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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太子妃(重生) 第75节

    “够了,云山,如今再说这些,有何用处?”太后并不想听下去。

    “是啊,我也快死了,这些事再也无人知晓了……”那不成人形的东西喃喃道,“少夫人,我这些年这样恨……本以为可以将一切拉回正轨。可到头来,却是个笑话。”

    “你要说的便是这些?”

    “是啊,我只是想,若您还肯看在少爷的份上见云山一面……我就告诉您,查一查康王吧,”罪宦低声道,“前代的那个康王。”

    太后心头一跳:“不可能,康王当年就死了!”

    “少夫人,事到如今我何必再骗您呢?我早就该死了,活到如今,一切仍是错的……”

    “你确实早就该死了。”太后说。

    那些逝去的记忆也不该再活过来。

    **

    又过了一旬,西北传来捷报。

    这本该是一件喜事,但随着金鳞卫的另一份奏报呈上,却教天子大怒。

    “好啊,好啊,好一个柴家!”天子挥开密折,只觉得气血上涌,喉间一片腥甜。

    “陛下息怒!”谷廷仁不知那折上写了什么,只是躬身道。

    裴知垂首在一旁,突然,他敏锐地察觉到熟悉的血腥味。

    “陛下!”

    天子又呕出淋漓鲜血,他很恨道:“裴知,再不把那李宸子抓回来,你就去给谷廷仁陪葬吧。”

    正在为天子擦拭血迹的谷廷仁一怔,不敢言语。

    裴知躬身道:“已发现李道长的踪迹,这几日便可抓获。”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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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朝阳引

    天子病了, 竟是在西北捷报到来后病倒的。

    天子原不想声张病情,但呕血一事实有些吓人,谷廷仁和裴知还是劝着请了太医。

    太医院为了天子奇怪的病症, 愁得直掉头发。天子气血充盈,并无虚症、实症, 没有内伤,也没发现中毒。

    太医院按时来请平安脉,除了上回太后质疑天子服丹, 实在没有什么异常。且天子从不承认服用丹药,只教太医院对此无从下手。

    不过拖了几日, 此事就惊动了长春宫。

    太后亲自来福宁宫探望天子,细细问了病症的经过。谷廷仁禀报太后,天子开始只是面色潮红, 后来便是时常咳嗽,呕血不止。之后谷公公和裴公公都被赶出了内室,没有人知道母子俩说了些什么。

    有了太后的探望, 一时间各宫都知道天子病了。但因是在冬日, 前又有雪灾与战事,众人只以为天子是疲劳之余, 邪寒入体。

    可随着西北捷报频频传回,天子却开始称病罢朝。

    几位阁老也坐不住了, 不论是主和派还是主战派都觉得此番捷报大喜,天子只怕是真的病重,才在此时罢朝数日。

    太子与各皇子是一同前请侍疾的。册立太子已有十数年,此时没有任何皇子想做出头鸟, 因而宫中行动皆是以太子为尊。连昭王都特地从宫外请入, 生怕错过这个做孝子的机会。

    只是众人到了福宁宫, 天子却不肯见他们。

    谷公公客客气气地候在殿外:“诸位殿下,陛下只想要静养,诸位请回吧。”

    众人看向太子,荣谌便细细问了陛下今日精神可好、如今谁在御前伺候,太医院可得用?

    谷公公自然知道不过是平白这样一问,是否透露病情还是天子自己说的算。他成全诸皇子孝心,只道:“陛下不过是偶然风寒,如今太医院的院判和灵济宫的林云子道长在跟前。”

    他还特地解释道:“林云子道长是位道医。”

    道医……荣谌心中暗自迷惑唏嘘,怎么终是又来到了这一步。但他面上不显,只道明日还会与兄弟们前来请安。

    罢了,太子领着昭王与诸皇子,皆在殿外行礼。

    等了片刻,小黄门打了帘,裴公公出来道:“冬日严寒,陛下请诸位不必每日前来请安。”

    众人目露关心,太子又问了裴公公几句天子近况,让他为众人带话请安,这才领旨谢恩,各自散去。

    回到元熙宫,荣谌还在想前世今生入宫的道人。从前那假道人遍寻不到,今生这几位却又打着谜语。

    乔琬只能宽慰他:“待寻回李道长,想来能拨云见日。”

    又是一日朝会,今日天子没有罢朝。

    腊月的清晨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众位大人等了许久不见天子的身影。殿内一边烧着炭火,殿门外一边朝里灌着寒风。就在大家快要冷得哆嗦的时候,谷公公带来了圣意。

    柴家通敌叛国,诛九族。所有与柴家往来的官员,金鳞卫已搜得书信证物,依情节抄家、流放不等。丽妃知情不报,赐死。四皇子贬为庶人。

    殿内文武百官一时哗然!

    这柴将军差点就征战西北,怎么如今却有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况且柴家寒门出身,丽妃也未在宫中为父兄谋得什么好差事。四皇子尚未出宫,比起太子与昭王,更是名声不显。这样的柴家,为何要通敌叛国?

    刘阁老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询问的,这谷廷仁是司礼监掌印,定知道些什么。

    谷公公倒也不卖关子,他肃然道:“诸位大人想到哪里去了,这柴家通敌,通的不是西北,而是东南啊!”

    东南?

    之前因为西北战事选良将,众人自是早将柴家的底细摸了个遍。柴家确实出身东南,自称早年随军南下……

    许阁老突然想道:“东南?他家若不是随军南下,而是本想从东南逃离?”

    “许大人高明,”谷公公一笑,“诸位大人请想,东南曾是何人的封地?”

    大邺的亲王不许出京就封地,皆是因为前代历经藩王叛乱。最后一任在东南开府的亲王,是前代的康王。正是那末代少年天子的同胞弟弟,前代余孽原最想拥立之人!

    可当年起|义的大军南下时,康王听闻旧都已破,军队南下,他便先一步引剑殉|国。整个康王府,从王妃到襁褓中的世子,还有王府长史、侍从等诸人,都随着康王一起殉|国。

    如今想来,只怕是那殉|国的小世子出了问题。

    **

    前朝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掖廷,后宫却都已知了锦云宫的事。

    今日一早,司礼监的裴公公带了金鳞卫,亲自到锦云宫赐丽妃白绫。重华宫那边也颁了旨,柴家通敌叛国,四皇子贬为庶人。

    待乔琬听闻时,简直失了神!

    想来是金鳞卫终于查清了丽妃与那罪宦沆瀣一气,在宫中利用内侍、宫人,引发了几起毒案。只是那通敌叛国又是何意?

    乔琬垂首细思,她突然想起那罪宦曾叫嚣自己是姜珩,要见太后一面。而那日清虚道长要她带的话,便是让太后见故人一面,定有所得。

    可是那罪宦坦诚了什么他们都不知的罪行?

    不久后,前头罢了朝,太子直接回了东宫。

    乔琬一刻也不愿多等,直接候在更衣的屏风外问道:“殿下,怎么就突然如此严重?柴家通敌叛国是何意?”

    荣谌也不怪罪,隔着屏风与她说道:“我前世竟不知,只怕柴家有着前代皇族的血脉!”

    乔琬嘶了一声:“可……当年的逆乱已平。”

    荣谌走出屏风,摇头道:“不是当年逆乱的前代齐王,而是东南的康王。想来他当初举家殉国,不过是为了保全襁褓中的孩儿。可是这捡回了姓名的后人却贪心,竟妄想通过混淆血脉来假意复国……”

    乔琬想起了被贬为庶人的四皇子。他前世因贵妃的报复,只是在打猎时受了重伤,去了大半条命,随后眼睁睁看着昭王登基。而今生,他甚至都还未站上夺嫡的台前,就被彻底打落。

    只是不知这两种结局,对他来说,哪一个算好?

    “混淆血脉……”乔琬喃喃,“还好从前我没有孩子。”否则让那孩子流着仇人的血,也是教人心绪复杂。

    她竟不知这康王后裔是如何想的?哪怕从寒门起家也要入宫,引发夺嫡之乱。哪怕一切如他们所愿,最终四皇子登基,但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复国”罢了。四皇子如何愿意为了他们违背父族,重振母家?

    荣谌冷笑了一声,却是打断了乔琬的思绪。他道:“你也别忙着想他们家,康平伯府只怕也要抄家下狱了。”

    乔琬还想问,太子如何知道她想到了康平伯府。但听了他的言语,她也懒得追究那小小的醋意,只蹙眉道:“他们今生却是投靠了柴家?”

    “去年秋狝时他们家丢了丑,想投靠东宫是不成了,”荣谌冷然道,“只是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包天,竟是打算暗中支持老四。不过原只是想想罢了,我方才看了金鳞卫的记录,却是前阵子为了推举柴晖,才多了些往来。”

    “他们的罪名可大可小,”荣谌眸光一闪,“便是如今在牢里保住了一条命,流放的路上也不知还有多少风险。”

    乔琬曾以为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她是携着复仇之火转生的。可她很快就陷入了东宫的局中,不敢妄动。到头来,她似乎做了什么,又似乎没做什么。

    昭王与康平伯府皆是未能如愿,而此时,她的那些仇恨无处可去,似是可以渐渐消弭了……

    二人正对坐不语,外头白英求见。

    “殿下,裴公公方才递话来,那李道长回来了。不是金鳞卫拘捕到,而是他自己回来了,”白公公躬身道,但声音泄露了几分他的激动,“如今已被送至御前!”

    众人似乎把李道长当做了那给天子治病的良方,但是乔琬心中却隐隐觉得,此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

    荣谌是翌日见到李道长的。

    天子愈发病重,传旨让太子到福宁宫,但未提因何事召见。东宫的官员都猜测,如今只怕是要太子监国了。

    小黄门为太子揭了帘,福宁宫内融暖如春。

    荣谌进了天子养病的暖阁,这里只浮着淡淡几缕的梅香,竟丝毫没有药味。有一瞬,他几乎以为天子病重是父亲设的局。

    谷廷仁出来见了礼,引着太子来到了天子塌前。

    天子不愿卧床,如今还披衣坐在塌前看折子。只是他如今清减了不少,与前些时候的神采奕奕相比,面上竟露出了灰败之色,仿佛这段时间有人渐渐将他的生气抽离。

    荣谌不禁面露忧色,但很快又掩饰了,忙上前行礼问安。

    天子只是笑道:“谌儿不必多礼,快起吧。”

    荣谌起身,发现塌边侍立着一位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