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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放心,三哥那边我已经派了人暗中保护。”太平早就想到了这些,“四哥在洛阳,只要一直称病躲在宫中,这几年便可保住性命。” 刘仁轨终是踏实许多,“可是……”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事,“太后绝不会放任殿下在长安坐大势力……” “此事本宫自有对策。”太平浅笑,“这几年,还要劳烦刘公帮帮本宫。” “殿下有用得上老臣的地方,尽管开口。”刘仁轨激动回答。 太平笑意渐浓,“有刘公这句话,本宫便心安了。”说罢举杯敬向刘仁轨,“刘公,请。” 刘仁轨举杯,“殿下,请。” 一杯酒汁下肚,灼得太平满腹guntang。 年少时,阿娘曾教她“不入地狱,如何成佛”,如今她对这话再有了悟。 她是一定不会偏安长安二十载,等待阿娘最后的恩宠。 她想要的,她一定会亲回洛阳亲自去取。 上辈子阿娘的那些侄子一个比一个面目可憎,只不过仗着姓武,便一个个地垂涎这片天下。 大唐开国不易,一城一池,皆是先祖用血打下来的。阿娘与父皇苦心半生,才得这幅员辽阔的大唐疆土,那把龙椅阿娘坐得,可旁的姓武的绝对坐不得! 她自当做一世真正的大唐镇国公主,拱卫李氏山河,也护那个心上人太平长安。 第112章 小吏 扬州叛乱, 四境响应。 早朝百官们忐忑不安,有部分朝臣准备进谏武后,还政天子,退居后宫, 让那些叛军失去造反的理由, 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裴炎合眼听着那几人窃窃私语,不发一言。狄仁杰看了看那群朝臣, 又看了一眼裴炎, 想来今日的朝堂一定不会太平。 “太后驾到——” 内侍在殿外一声高唱,武后盛装在身, 昂着头缓缓走入大殿。 婉儿穿着官服,紧随其后,垂首跟着武后走上龙台。 龙椅之前,设下了一张鹤纹大椅, 武后并不急着坐下, 睨视众臣, 看着他们纷纷跪倒行礼,“平身。” 武后说完这话,终是坐了下来。 “臣有本要奏!”夏官侍郎从百官之列中走出, 朗声道:“扬州兴兵, 贼子骆宾王四处宣此檄文, 句句中伤太后, 其心可诛!” 武后慵懒开口,“呈上来瞧瞧。” 婉儿领命走了过去,从夏官侍郎手中接过檄文,恭敬地呈给了武后,“太后请御览。” 武后打开檄文。 众臣以为太后看见那些字眼, 会在殿上勃然大怒,都准备随时跪地,道一句“太后息怒”。谁料,武后看完之后,竟是放声大笑,将檄文递给了婉儿,问道:“婉儿你品一品,此文章如何?” 婉儿接过檄文,细细读了一遍。 “回太后,此文气势磅礴,字字珠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行文流畅,对仗工整,实乃妙文。” 众臣万万没想到小小一个女官,竟敢在殿上大声夸奖这道针对太后的檄文。不少官员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总觉得今日这殿上定是要见红了。 武后豪迈大笑,“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她回味地念了一遍,眸光忽然变得极是锐利,扫视众臣,“诸位臣工以为,今日是谁家之天下?” 百官噤声。 裴炎从官员队列中站了出来,凛声道:“自是李唐之天下!” 武后眸光复杂,脸上笑意不减半分,“这徐敬业祖上有功,是以赐姓李氏,如今他连赐姓也舍了,所谋为何啊?”她的语气越是淡然,就越是让人觉得威压。 众臣听得有如芒刺在背。 “可惜啊。”武后突然一叹,“骆宾王文采出众,有才如此,诸位竟让他流落与叛贼为伍,宰相之过也!”她的目光落在了裴炎身上,似刀非刀,让裴炎很是不舒服。 “你们以为哀家不想还政皇帝么?”武后知道今日那些臣工会说什么,可她就是不想用这种法子解决叛乱。 她若在这种时候遂了这些臣工之愿,还政退回后宫,今日造反的那些便是实实在在的大功臣,骆宾王这道檄文所书的夸大之处也会成为后事史官记录的“真相”。所以,今日她绝对不可以退这一步! 众臣本还想着怎么开这个口,哪知武后竟是先开了口,他们不禁纷纷竖起耳朵听着。 武后无奈叹息,“皇帝体弱,多日不朝,把这江山社稷都托给哀家这个六十老妪,哀家日夜难安,生怕做得不好,有负先帝嘱托,守不住这李唐的江山。”说到动容处,她垂眸擦拭眼泪,哑声继续道,“哀家只是个女人,哀家也想退居后宫,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若是哀家的还政,可以换来天下太平,诸位臣工能否保证,今日起兵造反的那几人他日不会以天子病弱为借口,再兴兵祸仗势易主?” 一句话问得众臣哑口。 武后说得铿锵有力,“哀家是皇帝的阿娘!如今贼寇四起,该哀家这个当娘的先帮儿子平定外患,再把家业交还儿子!这才是正理!” 裴炎听得欲言又止,太后所言他竟是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叛贼起兵,你们这些臣子不思保家卫国,反而调转矛头指向哀家……”武后的语气痛心疾首,“你们究竟是李唐的臣,还是那些叛贼的帮凶?!” 裴炎倒吸一口凉气,朗声道:“臣以为徐敬业起兵或许只为勤王,太后只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