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起风吗 第59节
“陈,陈述,说的意思,绥,平安的意思,加起来就是陈述平安。我想,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希望你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也要记得给大家报平安。” 陈绥嘴角翘起的弧度消失了。 他眺着江面,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闻喜之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的mama已经不在了,也许,这个名字是他mama起的,他想起了他的mama。 在这个,阖家团圆,一年之中,最重要、最热闹、最团圆的日子里。 闻喜之开始后悔。 好像说错话了。 陈绥却慢慢地似乎笑了下:“那你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 “啊?” “闻,是听闻,喜,是喜乐欢喜,闻喜之,不就是闻之心喜么?你爸妈听闻你的出生,内心欢喜,希望你一生喜乐。” 闻喜之怔怔地愣住。 她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吗? 她一直以为,闻喜之,是代表闻润星永远喜欢孟佩之的意思,是父母相爱的证明。 而闻珩,他的珩是佩上玉,是玉佩上那一块独一无二无暇的玉,是父母心尖上的爱。 他的名字,才是父母爱他的证明。 这么多年,闻珩一直过得随心所欲,任性妄为,所有锋芒棱角全都肆意生长,从来不用刻意收敛什么。 而自己,似乎从小就是懂事听话的小孩,不争不抢,不吵不闹,也不及闻珩光芒耀眼,在闻珩的光下安安静静生长。 所有人夸她的时候,总是会说,不愧是闻珩的双胞胎jiejie,难怪这么优秀。 就仿佛,无论她再优秀,也只是因为她是闻珩的jiejie而已。 因为是闻珩的jiejie,所以,优秀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总是因为懂事而做出牺牲和退让,但这似乎并不重要,就好像,懂事也是应该的。 因为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所以,没有人会觉得她委屈,也没有人会因为这一切而觉得她有什么特别。 可是闻珩和她不一样,他想要什么,他就一定会说,也一定要得到。他从来不会妥协,所以,家里的人都向他妥协,将更多的关注点放在他身上,从而忽略她。 因此,这么些年,闻喜之一直以为,自己的名字,单单只有“闻润星永远喜欢孟佩之”这一个意思。 “闻喜之”这个名字,只是父母相爱的证明,而不是父母爱她的证明。 可是现在,陈绥说,这个名字,是父母听见她的出生觉得很欢喜,希望她一生喜乐的意思,是爱她的证明。 闻喜之忽然眼眶一热。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她也是父母心尖上的爱,说她在父母心里也很重要。 “对,就是这意思。” 闻喜之眺望着江面,微仰着头,避免眼眶里的泪流出来。 明江大桥上的彩色灯光点亮头顶的夜空,闻喜之望着今晚无星无月的天,忽地觉得,她和陈绥的名字很配。 他说,她听。 他平安,她喜乐。 他们加起来,就是平安喜乐。 江边商厦大楼的大屏幕里春晚已近尾声,大音响里的情歌换了不知道几首,周围的人群还是一样热闹。 陈绥忽然把闻喜之刚刚问他的那个问题抛回来:“你要许什么愿?” 闻喜之转头看他,对上他目光灼灼的一双眼,心跳慢半拍地回答:“不知道。” 却在这瞬间,想起那天在孔庙的下下签。 老天。 闻喜之在心里默默喊。 如果真的可以许诺她一个愿望,就请让那天的下下签真的消失不见。 请让陈绥,上上签。 大屏幕里的春晚不知不觉中换成了最后一分钟的倒计时。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分钟里,周围的情侣们握紧手,相拥而立。 两位数的阿拉伯数字从大到小地在屏幕里跳动,从59渐渐变成了30,然后变更小。 大屏幕里的倒计时跳到了“10”。 陈绥忽然开口:“闻喜之。”——9 闻喜之转头看:“干嘛。”——7 “给你变个魔术。”——5 “什么?”——4 “抬头。”——3 闻喜之应声抬头——2 陈绥在她额头上方打了个响指——1 “砰!砰!砰!” 烟花升空,大片绚烂的彩色花火在她头顶上空绽放。 在这一年结束前的最后一秒钟。 她听见陈绥的声音——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命中注定的cp啊,请永远幸福,一生都平安喜乐 今天又来晚了,这章给大家发二十个红包呀 第36章 起风 闻家别墅。 佣人们凑在一起放烟花, 窗外热闹声响一直没停,明亮的大厅里,闻润星坐在沙发上用平板查看财经新闻, 孟佩之窝在他旁边刷春晚的重播。 墙上壁钟分针指向“3”,孟佩之瞥了眼时间,看向大厅门口。 “之之怎么也没打电话说什么时候回来。” “跟同学玩可能玩得久一点。”闻润星说着,也看了眼时间, “都零点十五了?” “对, 司机说她不让等,已经提前回来有一会儿了。”孟佩之探身从茶几上拿手机, “我打个电话问问,这大过年的,肯定不好打车。” 刚拿起手机, 还没来得及拨号, 闻珩“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下来,直直地奔向门口。 闻润星皱着眉头,一副看不惯的表情, 喊住他:“这么晚了又跑哪儿去鬼混?” “啊?”闻珩转头,“接我姐去啊。” 孟佩之停下打电话的动作:“她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 这还用打电话?”闻珩边说着边将羽绒外套的领子理了理, “大晚上的, 她一个女生, 多不安全, 我骑车去接。” “叫老徐开车去, 这么冷的天骑什么车。” “哪用那么麻烦, 大过年的让人家徐叔歇歇吧, 反正我骑电瓶车很安全。” 闻珩边说边往外面跑, 孟佩之在后面伸长脖子喊:“你把头盔拿上!” “知道了!” 闻珩风似的跑出去,孟佩之抿唇,不知想到什么,偏头问闻润星:“你觉不觉得,之之从西州回来后好像变了点儿?” 闻润星一直忙公司里的事,对家里的事没孟佩之了解的多,这些年闻喜之也不在身边,他的心思也不够细腻,想了想,一时半会儿没想出来有什么不同:“哪里变了?” “就是……”孟佩之转动着手机,回想以前和现在,“之之以前多乖啊,从来都不用人cao心,闻珩经常放学在外面玩不着家,她一放学就回家了。” “现在她不管是放学还是放假出去玩,总是很晚才回家,也很少提前打电话回来说一声,每次我都怪担心的。” “孩子大了,总要交朋友的,你不要把她管得太严。” “我哪有管太严,她每次出去我都答应了啊,但她毕竟是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闻珩一天天在外面混,我倒是从来不担心的,他不欺负别人我都谢天谢地。” “总之千万别是在外面有了喜欢的男孩子吧,万一早恋什么的,被你们这些混蛋男人骗了,到时候受伤可怎么办。” “……”闻润星搁了平板,“你不要无差别扫射,什么叫我们这些混蛋男人?” “你不是混蛋?”孟佩之嗤了声,踹他一脚,“天天就知道抱着你那个破平板看,大过年的也不休息。” “哦,这是有怨言了。”闻润星笑起来,把人拽怀里搂着,“好了,来陪夫人看春晚。” 明江边上的烟火秀持续了大半小时,结束时闻喜之感觉自己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 陈绥在她旁边说着话,混杂在周围人群嘈杂的交谈声中,像隔着一座山谷,混混沌沌朦朦胧胧的,很远很模糊。 仔细听,好像能分辨出他在说:“你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 闻喜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确实很晚了,她还是头一次一个人在外面待到这么晚。 手机里,一通未接来电都没有,似乎没有人关心她什么时候回家。 “我不回了。”她说,“我要在外面玩。” 这话似乎让陈绥挺意外。 他转过身,背靠着江岸的不锈钢栏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挺叛逆啊。” 闻喜之点头:“对,我是叛逆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