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起风吗 第10节
说着从校服裤兜里摸出半包纸递过去:“你有点儿费纸啊meimei。” 闻喜之借着他的力直起身,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松开钢管,抽出纸擦眼泪。 “风大,迷了眼睛。” 她说着,习惯性吸了下鼻子。 “哦。”陈绥一副没信的样子,钢管反手搭在肩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哭完知道丢脸了,找的什么破借口。” “……” 那风一阵又一阵从他身后吹来,闻喜之别开脸,没敢朝着他的方向。 卫生纸按着流泪的眼角,又解释了一遍:“真是风大。” “呵。”陈绥似乎觉得很好笑,嗤笑了声,垂眼看着她因为转过头而露出的一截修长又白皙的颈,“行,就当风大。” 闻喜之:“……” 算了,他要误会就误会好了。 手机铃声在这时突兀地响起,闻喜之取下小小的双肩包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小十”两个字。 是闻珩。 滑到接听,闻珩清澈的少年音响起:“姐,咱妈不是说你给我送伞来了?你人呢?半路走丢了?” 闻喜之抿唇掩饰心虚,找了个借口:“我不太认识这边的路,好像走错路了。” 又问:“你在哪儿?” “呵。”闻珩冷笑,“都不知道我在哪儿,还说来接我,你好厉害啊闻喜之。” “……在哪儿啊?” “极光,你人呢?” “我就在一中附近,等等,马上过来。” 闻喜之挂断电话,看见陈绥不知什么时候退到几步之遥的榕树树干上靠着低头玩手机,见她接完电话,转头朝她看来。 夜风将他宽松的蓝白色校服吹得不停翻飞,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一手还握着钢管搭在肩头,一手握着手机插进校服裤兜,就这么偏头盯着她。 那是下午七点左右,快下雨的缘故,天色很暗,但他的眼神却很锐利,在夜幕将至的晦暗中精准捕捉到她。 就像是,盯着个即将逃跑的嫌疑犯。 “我不会去举报的。”闻喜之想了想,他应该是在担心这个,“打架虽然不好,但很正常,况且也打完了,没人会管,你别担心。” 听完这话,陈绥似乎很轻地笑了声。 闻喜之不解:“你笑什么啊?” “原来不止文盲,还挺路痴。” 陈绥说完,起身往右走,见她没动,回头,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跟上。” 闻喜之:“……” 行吧。 极光很近,闻喜之跟在陈绥后面很快抵达。 闻珩早早等在门口,见到她跟陈绥一起出现,视线一直在陈绥身上打转。 等到走近,明显话里有话:“你俩一起过来的?” 陈绥懒懒瞥他一眼,跟他擦肩而过进去,话音随之落下:“路上捡的。” 闻喜之:“……” 闻珩:“?” 陈绥头也没回,身影很快消失。 闻珩转而打量起闻喜之,一副审讯的语气:“别说你刚刚是去找他了?” “……没有啊。”天空开始下起雨,雨滴落在脸上有点凉,闻喜之低头撑开伞,“就是走错路了,刚好碰见他,就一起过来了。” 闻珩从她手里接过伞撑着跟她一同往小巷外面走,提醒的语气像是警告:“离他远点儿。” “……” 闻喜之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叫她离陈绥远一点。 钱多多那么说,她可以理解,闻珩这么说,她却不太懂。 难道,陈绥这人真的像传闻中一样可怕吗? 可是。 闻喜之回想起遇见他的这几次,他明明都是一个还不错的人。 会在她哭的时候递纸,会替她解围出头顶撞老师,会听她说不认路就带她走。 虽然,递纸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是他吓哭的,替她解围只是责任心作祟,给她带路也可能只是因为刚好顺路。 但这些至少也能证明,他这人不算太坏。 甚至,算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 怎么就要离他远点儿才行? 回到家里,孟佩之已经烤好了月饼,猕猴桃味儿的单独放在一个盘子里,以免家里人误食—— 他们都猕猴桃过敏,家里从来不会出现猕猴桃相关的任何东西。 闻珩端起那盘猕猴桃味儿的月饼看了又看,想上手尝一个。 闻喜之出声警告:“不想进医院就别吃。” “哦。”闻珩放下月饼盘,去找盒子过来装,“我就看看。” 孟佩之在厨房喊:“快去洗手过来吃饭。” 中秋节临近,厨房做饭的冯姨家儿子要带女朋友见家长,告假回家,这几天都是孟佩之亲手下厨房做饭。 闻喜之放了东西就去厨房洗手帮忙端饭端菜,闻珩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扯着嗓子喊:“妈,有没有漂亮点的盒子?” “要用来干嘛?” “装月饼。” 闻喜之擦擦手过去帮忙找:“应该有,每年中秋都会定做好看的礼盒,之前厨房是你冯姨收拾的,找找看,不行就打电话问一下。” 闻喜之端着饭菜往饭厅走,好奇地往那边瞥了眼。 不太懂,给男同学送月饼,为什么要找个漂亮的盒子装。 次日一早,雨停了。 闻喜之因为生物钟的关系起得很早,打算下楼去跑跑步。 刚踏上楼梯还没下去,看见闻珩提着月饼礼盒出了门。 动作迅速,像个小偷。 闻喜之看了眼窗外,天都还没怎么亮,也不知道这人这么早出门是不是要去投毒。 快到早饭时间,闻珩踩着单车回来,瞧着好像心情还不错,进门时哼着歌。 闻喜之运动完洗了澡下楼刚好碰上他,故意问:“约会结束了?” “嗯……嗯?”闻珩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约什么会,学生就得好好学习。” “……” 天天翘课,说这鬼话。 昨天月饼烤了很多,吃过午饭孟佩之就提着月饼叫上闻润星一起出门,要去走亲访友,给人尝尝自己做月饼的手艺。 临出门前,交待闻珩和闻喜之:“出去玩儿吧,月饼还有多的,留一些晚上赏月吃,其余的你们都可以拿出去送同学送朋友。” 闻珩找了个盒子,装了些月饼提着出门,闻喜之叫住他:“你去哪儿?” “打球。” “台球?” “有这个可能。” “等等。”闻喜之往楼上跑,“我换个衣服一起去。” “喂!”闻珩在楼下仰着头喊她,“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你一个女生去凑什么热闹?” “我也很久没打了,去练一下!” 闻喜之跑得头也没回,很快下楼来。 换了身简单的浅蓝色修身牛仔裤,搭配了一件休闲宽松的白衬衫,里面穿着白色吊带小背心,脚下踩了双小白鞋。 闻珩在接电话,朋友在电话里一直催,见她下来也顾不得再说什么,催着她赶紧走:“你真麻烦啊闻喜之。” “叫德叔送我们。” 闻喜之叫闻珩打电话找德叔去车库开车,自己跑去冰箱翻了些饮料出来,用手提袋装着,提上出发。 到达极光台球厅时才下午三点半,天是阴的,刮着很小的风,空气里泛着刚下过雨的潮湿泥土味。 闻珩进了大门轻车熟路地往里走,闻喜之跟在他身后进去。 两层楼的老房子,穿过种着花的宽阔院子,从侧边一条小巷钻进去,有个后院。 总共改了几个台球厅,而闻珩常来后院这一个。 这个厅最大,也最清净。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一群男生说说笑笑吵吵嚷嚷,见到她进门,一时间全都看过来,安静至极。 闻珩把提着的月饼和饮料往旁边的小方桌上重重一怼:“我姐,亲的,大我十分钟。” 这句话像火苗点燃炸.弹,顿时引得几人哄闹起来—— “我靠不是吧!双胞胎?怎么一点儿也不像?” “就是啊,这看着完全不像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