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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祁轻筠痛苦地将十指插入发中,用力地扯着,满脑子都是祁有岁憔悴的面容和钟雪尽哭红的眼,他们两个人的病情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自己心上,沉痛的几乎要让祁轻筠喘不过气来。 他要怎么做,才能救他的爱人和儿子........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秒针转过好几圈,祁轻筠却恍若未觉,保持着那样僵硬如泥塑的姿势,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时,借着镜子,猝不及防地窥见了自己此刻真实的面容—— 发丝凌乱,狼狈地落下一缕垂在眼睫,双眼赤红,眼角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下颌紧绷颤抖,表情略微狰狞似恶鬼,撑在洗手台上的手背青筋绷起。 祁轻筠此刻,神情又憔悴又疲惫,完全不像之前在旁人面前伪装出来的镇定模样。 因为,祁有岁病了,钟雪尽、祁有岁或者是钟家任何人都可以崩溃、放声大哭,但只有祁轻筠不能。 至少,不能在众人面前。 他是祁有岁和钟雪尽心中唯一的心灵支柱,一旦祁轻筠表现出任何慌张、不镇定,那这个家里,就没有一个人稳的下来,能撑过这次突发情况。 “.........”祁轻筠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了好久,才从嘴角边挤出一丝笑意,配合着医院惨淡的灯光和苍白的脸,竟然有些莫名显得扭曲又诡异。 “.....” 还是装的不像。 祁轻筠的脸慢慢又垮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了很久,才慢慢平复下翻滚的心绪,等确保自己面上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后,才抬脚走出了洗手间。 他的爱人和孩子还需要他,他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让他们担心。 “砰——” 祁轻筠刚迈出洗手间,忽然间,一个小小的东西就嗖的一下撞到了他的腿上,惊得祁轻筠后退一步,惊愕地看着一个漂亮的雪团子噗通一声,摔倒在了他面前。 雪团子长的眉目俊秀,像是金堆玉砌的人,一双手在地面上磨得通红,黑润如水晶紫葡萄的眼睛混杂着茫然、无措和慌张,含着泪水滴溜溜地瞪着祁轻筠,似乎是摔疼了,撇了撇嘴,一脸欲哭不欲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吸了吸鼻子,好悬没有哭出声。 祁轻筠愣了愣,赶紧快步将雪团子从地上抱了起来,将他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左右摸了摸,最后从兜里掏出一颗给祁有岁备的糖,耐心地剥开糖纸,递给了雪团子,低声哄道: “不哭哦,哥哥给你糖吃好不好?” 雪团子是一个六岁大左右的小男孩,左手还带着一对款式算不上新的银对镯,乖的不得了,见到祁轻筠给他糖吃,不仅不哭闹,反而破涕为笑,礼貌地接过祁轻筠手中的糖,嗓音脆生生像刚切开的苹果: “谢谢!” “不用谢。”祁轻筠摸了摸雪团子柔软的黑发,本想将孩子哄好后离开,但看着孩子柔软和润的眉目,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又忍不住反身回去,神使鬼差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长怎么没跟着你。” “爸爸去公司啦,mama今天在医院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要做,我本来是一个人在花园里荡秋千,忽然一下就跑到这里了。”雪团子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晃了晃脑袋,伸出小短手努力比划着,脖颈处挂着一圈长命锁,扬起白皙精致的像个洋娃娃似的脸,冲祁轻筠笑的眉眼弯弯,抱着祁轻筠的手臂不肯松开,老老实实道: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寄安。” “......寄安?” 祁轻筠看了寄安一眼,心想“寄”姓还挺奇特的,是他孤陋寡闻了,居然有“寄”这个姓? “嗯嗯,”寄安疯狂地点了点头,坐在座位上骄傲地叉着腰,嗓音软糯的就像一枚糖糕,口齿不清中还带着些许弱气的萌: “mama说了,是遥寄平安的意思。” 姓别是父母给的,祁轻筠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他对孩子口中“忽然就跑到这里来”这句话心存怀疑,觉得小孩应该是在荡秋千的时候睡着了,然后被父母抱到医院来看病的。 “不要难受啦,寄安来了,不要哭了哦。” 寄安误以为祁轻筠脸上的水珠是泪珠,事实上连祁轻筠本人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雪团子盯着祁轻筠看了一会儿,笨拙地从兜里掏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展开,慢慢给半蹲在地上祁轻筠擦着脸上的水液,碎碎念地安慰道: “不要难受啦,一切都会好的........” 祁轻筠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雪团子的脑袋,总觉得对方安慰自己的模样像个小大人似的,低低地“嗯”了一声,只觉见到这个小孩,心情都好了很多。 但小孩再可爱毕竟还是别人家的小孩,祁轻筠陪着对方呆了一会儿,随即低声叫来护士,让护士带着他去前台广播,找他的父母,随后便离开了。 既然小孩的mama在医院,那么小孩说不定就是追着mama来医院的,医院肯定有认识的他mama的人可以照顾他,不需要祁轻筠cao心。 病房里。 祁有岁有些恹恹地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钟雪尽正弯下腰将他扶起来,慢慢地给他分好今天要吃的药。 祁有岁这几天躯体一直在高温状态,有点儿烧的神志不清,动不动就感冒,还伴随着连续不断的脏器出血,甚至每天起床刷牙,稍一用力还会牙龈出血,血腥味无时无刻不萦绕在祁有岁的周身,无论怎么吃药也不管用,到最后,祁有岁的精神是显而易见的脆弱和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