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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念念不忘。 他生日那天说许愿是小孩子的事,他没有愿望,都是骗人的,他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何铮回信,因为从未得到过回音,失望,所以才逞强嘴硬。 他做这些多久了呢,八年。 何铮不想再看了,喉腔哽咽得难受,他深吸一口气,打开微信,发给大哥:我再问一遍,你现在在哪。 * 北京,慈善晚宴会场。 魏祯也低着头,反复刷新微信页面,聊天停留在自己那句“不玩了”,之后何铮就挂断了电话,他打过去,对方处于忙线中。 他莫名有种不安的悸动,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华洲总裁,这个面色冷峻的男人像他一样,也在等待某个人回消息,但表现得更为不动声色,黑屏的手机放在一边,手指在腕表上轻轻敲击,似乎在计时。 “嗡”地一声震动。 魏祯也下意识去看微信,却发现收到消息的人不是自己,身边的男人等他验证过后,才慢条斯理拿起手机,解锁。 魏祯也无意间瞥到他的聊天对话,他这边绿色框条长度夸张,满屏长篇大论,最后一句是“吵归吵,但记住,不能跟我吵散”,后边跟了个深情的句号,显然是一篇抒情表白小作文。 而对方刚才回复的消息是张游戏截图,炫耀战绩的同时,配文道:“不好意思啊亚瑟一不小心就把你揍得蒸发了。” 回复间隔和腕表计时相同,十五分钟。 魏祯也看到这位总裁闭上眼,额角青筋狠狠颤了一下。 他本来挺想笑的,但是下一秒,看到何铮发来的那句:“你在哪”,笑容顿时僵固。 不安的预感愈加强烈,他字打到一半,何铮的电话就杀过来了。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在哪。” 他的语气印证了某个事实,魏祯也握紧电话,终于坦白,低声道:“离你十二公里。” 何铮几乎用气音在强撑:“我知道你是谁了,出来见我。” 魏祯也是在话落的同时冲出去的。 一路上撞到不少人,他只不管不顾往外边跑,两步垮下楼梯,上车,油门一脚踩到底,连安全带都忘了系,直奔何铮家而去。 北京的晚高峰堵到寸步难行,他驶上高架桥之后就没动了,周遭喇叭催促声震耳,他却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紧张和焦急交织,他难以自控地开始手抖,摸口袋去掏烟,打开一看,是空的。 他把烟盒撇出去,一只手搭在窗外,想给何铮打电话,又怕自己会紧张到熄火。 他幻想过很多种见面的情况,但眼下这一刻,是他所料未及的。 太匆忙,他甚至没有给何铮准备一束花。 而且穿的西装也不适合他,他明明可以表现得更完美一些,在万事俱备的条件下重逢,不该是现在这样。 车随着川流缓缓驶下桥,进入新一轮拥堵,魏祯也心底仍旧在摇摆不定,理智告诉他,你现在可以掉头回去,明天再约何铮出来,但感性对他说,何铮想见你。 这五个字浮现在脑海中时,魏祯也猛然急转方向盘,靠边停车,就这样把车扔在了路边,最后三公里,他开始不管不顾地跑。 他不能让自己退缩。 他努力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当年为什么离开何铮,不就因为他的无能和弱小? 他见过何铮被十八线配角羞辱还要赔笑道歉的窘况,见过他被指着鼻子骂仍然要伏低做小的模样,他离开的那天才发现,比起自己用心准备的一桌夜宵,何铮或许更需要一身高定晚礼服,可他买不起晚礼服。 但他不想看何铮合照时永远站在边边角角,落寞比打光灯更先笼罩他,不想看他弓着腰一遍遍去问“这次可以是我吗?”,他那么要强,日子就不该窝囊。 他希望何铮被安排在宴会主桌的中心位,希望他受气的时候能大大方方甩对方一记耳光,然后耸耸肩说:“怎样?我就是有人撑腰啊。” 他寄去的信从未得到过回音,告别里留下的电话也从未被拨通过,他逐渐明白自己是多么可有可无的存在,在何铮那里,小魏这个身份是会被拒绝的,是会被当小猫小狗一样对待的,可怜,不起眼,走了便走了。 他的内敛和退缩,让何铮注意不到他,也根本不想把目光分给他。 但他不想成为何铮短短半年的过客,他明明在觊觎他的后半生。 那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努力耀眼起来。 只能往上爬。 只能换一个可以被注意到的新身份,重新回到何铮身边,堂堂正正的,抬头挺胸地站在他身边。 然后像此刻这样,迎着风,不退缩,不顾一切地去跟他见面。 耳畔只余猛烈风声,车辆呼啸而过,远景拉成模糊的长线,西装翻飞,魏祯也豁了命地放空奔跑,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去跟他见面。 第14章 小区楼下。 路灯失修,只余孤零零一柱,光下一人身影被拉长,何铮站在正下方等候,很久之后,在幽暗和静谧中,他终于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再逼近。 小区大门被猛然推开,一个从风里杀过来的男人停下脚步,他弯腰撑着双膝在喘气,头却是抬着的,眼神死死盯着路灯下方背光的人,喉结艰涩滚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