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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芝伸手轻轻摸了摸画上的桃树,“你想要,我便种出给你吧,答应你的我本来也不该食言。” 她神识附着在山河社稷图上,尝试加速图内的时间流速。 画卷上静止的祥云山雾渐渐开始流动起来,日升日落在整个图上透出明暗变幻的光影,画面上的草木水流线条都在随着加快的时间而变动,整个画面都像是活了一般。 桃树苗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抽出新芽,拔高长大。 宣芝的真元也随着山河社稷图中加快的时间而飞快消耗着,等到天光渐亮时,图中的桃树已经长到半人高,主干上分出了一截新的枝杈,生机勃勃。 天亮后,宣芝收回山河社稷图,打坐恢复了一些真元,梳洗一番,在师兄、师姐的陪同下熟悉临光院各处。 …… 北冥,渡虚山。 满山的枯木烧毁之后,便再也不可能长起来了,渡虚山宛如一墩黑沉沉的玄石坐落在北冥中心,山体表面只剩些粗壮的已经石化的枝干。 鬼门坐落在一根巨大的主要枝干上,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山巅的冥宫倾塌了大半,蝉奴们正在努力重建。 申屠桃真身下界,触犯天规,回到北冥后他自己登上了高悬于北冥之巅的那座祭坛。 祭台四面十二根石柱,柱上亮起金光,金线游走,将残破的石台勾勒成型,整个祭台都在快速地修复,很快褪去残旧之相,光华流转,仿若初建。 金光在祭台顶上结成三个古老的字体:天道台。 四面石柱上铭刻的符文浮出,绞缠成一条条金色的锁链,锁链卷上申屠桃,将他扣在天道台上。金色锁链由天道之力成型,避不开,斩不断,这世间万物生灵,即便是神,也不能抗。 申屠桃坐在天道台中心,平静地看着锁链穿透灵窍,锁住他的身躯四肢,渡虚山体内的桃木本体同样被金光封锁,整个北冥都在震颤,天怒之气充斥着北冥。 不论恶鬼凶煞,抑或是北冥寻常阴鬼,皆瑟瑟不敢出。整个北冥悄无声息,成了真正的死域。 最后一根锁链穿透申屠桃的心口,扼住了他浑身法阵枢纽。 申屠桃仰头看向虚空浮出的小字,是他触犯的天规及惩处,他歪头笑了笑,“这么轻啊?不剔掉孤的仙骨,剥夺神籍么?” 并不会有谁会回应他,金字消散,刑惩落下,十二天柱内含十二道天罚,每一道都拥有陨灭仙灵之威,天罚每一个时辰轮换一次,申屠桃得在这天道台上受满九九八十一日。 天道台开启的时候,仙界亦被惊动,无数光芒从各自神庭射出,或腾云驾雾,或坐仙禽法宝,往虚海之巅上汇聚。 仙界的天道台与北冥的天道台都为同一座,这世间唯此一座天道台,受封正神、星君,金仙以上神祇都在此天道台上,惩罚亦然。 众仙聚往天道台去,路上遇见了,相偕同行,各自问候,“天道台开启,看情形不像是加封,是谁触犯天规了?你们家天孤星君还好吧?” “好着呢,你们元崇天君呢?” “天君最是克己奉公,莫说天君,就是神庭之内任何一名神君,都从未有过任何出格之举,怎会惊动天道台。” “倒是近来武厉神庭神君杀伐之气越发重了,让人每每见了,都不敢靠近。” “武厉天尊和玄晟元君在大玄的神力更迭快完成了么?” “快了吧,左不过这几年。” 众仙云集在天道台外,又因为天道台上太过酷烈的灼阳之气而退避出几十里,遥望高台。 天道台正中一人正受着烈阳之刑,金乌悬在天道台上,炎炎烈日将整个天道台都炙烤地通红,仿佛有岩浆在流动,天道台内的空间因热气而扭曲变形,使得里面的人影也模糊不清。 但仅凭其上流转的神力,就能知道正在受刑者是谁。 “北冥鬼帝。” 申屠桃并未在意天道台外的诸仙,他闭着眼,金乌压在头顶,灼阳火气从他的心口烧进去,游走过全身,将他皮肤下都烧出了一条条金色的脉络痕迹,几乎要透体而出。 在这种情况下,申屠桃仍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桃树在快速生长。是那株在山河社稷图中的小树苗。 从桃种被种下发芽之后,他就跟山河社稷图中的桃种有着微弱的联系。 所以,当宣芝自问道阶上消失,他与桃种的联系突兀中断,申屠桃才能那么快感应到,情急之下想也没想地破开鬼门,真身下界。 随着桃树从嫩芽长成树苗,越长越大,他与这一株桃树之间那点微弱的感应,渐渐变得明晰了起来。 山河社稷图所生成的小世界里,阳光和雨露都浸润在这一株桃树上,整个世界的养分都供给了他。 桃树的枝叶、树根,每一寸鲜活的躯体,都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气息,而不是通过细密的符文法阵,模拟他人的感官,再赋予他。 凝聚的露珠从叶片上滑落,些微的凉意传递到他的神识里,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这方世界天道的威力根本染指不了山河社稷图中的小树苗。他拥有了一株鲜活的,不被约束的桃树。 申屠桃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灼烧到赤红的指尖,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75章 临光院很多年都没有新人入门,大家对宣芝这位新来的小师妹很是关照,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大家好奇的打量和搭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