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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芝敏感地颤了颤,蓦地抬起头来,挥开他的手,催促道:“你别乱动,快点把我的神识送回……” “你真的难受?”申屠桃打断了她的话,疑惑地问道,目光从她殷红的眼尾滑到耳垂,她的脸也红,耳垂也红,红潮从白皙的肌肤里透出来,显得异常脆弱。 宣芝:“……”我不难受!我爽翻了! 申屠桃一开始缠住她的神识时,宣芝的确没有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身体的反应她还是懂的!这明显不太正常。 但是申屠桃好像没什么感觉,他这么说的时候,神识非常有探究精神地更加用力地绞缠住了她,时轻时重地揉捏她的神识。 来自于他们身上的两缕神识就像两条交尾的蛇紧紧绞缠在一起,申屠桃那双红瞳中流露出兴味十足的打量,观察她的反应。 他现在是故意的了。 宣芝有种自己正被人捏在手心里亵玩的恼怒,她抬眸瞪向他,眼尾通红,眼中的神色却一点点冷了下去,生气地命令道:“申屠桃,放开我的神识。” 鬼帝陛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连名带姓地称呼,微微一怔,神识已经听从指令不受控制地松开,将她那缕神识送回她灵台。 与此同时,房间里响起一声凶猛的犬吠,雪白的细犬凭空现身,身形尚未完全凝聚,便张开尖利的獠牙,朝申屠桃飞扑咬来。他目光还落在宣芝脸上,没有防御,只是抬手挡了一下,纸人的半个手臂都被细犬凶狠地扯下。 申屠桃被哮天犬从床沿逼退,退到厢房门边,他右手胳膊都被扯断,剩下的半截手臂就这么垂在身侧,撕裂的袖子下露出惨白的皮rou,断口处渗出一缕血,一串符文一闪而没。 哮天犬甩开口中断肢,挡在宣芝面前,低伏身躯,龇牙咧嘴,戒备地紧紧盯着他。仿佛只要他敢靠近一步,就会将他的整个人都撕碎。 鬼帝陛下莫名其妙地遭到攻击,根本不明白宣芝为什么生气,他茫然无助地站在那里,红瞳显得很无辜,脑子里空白了好一会儿,继而涌起满腔怒火,那个套在他身上的纸人已经压不住他浑身的戾气。 阴戾之气和哮天犬的神力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响,将屋内的摆设击得粉碎。 宣芝身体里的热度尽数冷却,终于抬起头来,满眼惊惧地看向他。申屠桃目光与她的视线撞上,心中的怒火一滞,一掌劈开门,阴戾气息裹着他的身影从腾空远去。 哮天犬追到门口徘徊一圈,重新退回宣芝身边,前肢搭上床沿站起来,用鼻头轻轻碰了她的脸颊一下,歪着脑袋呜呜两声。 宣芝揉揉哮天犬的脑袋,“我没事。”她看向地面碎成一片片的白纸,那是纸人的半截断肢,被刚才相撞的力量碾碎。 纸人是没有血的,但申屠桃手臂上渗出了血丝,就像第一回 被哮天犬咬伤那次,显然他的本体也受了伤。 宣芝捡起这些碎纸片,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不顾她的意愿,神识被人随意玩弄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将自己的神识随便交出去。 神庙外,曲隐流正好带着玄晟教修士从山中回来,山里的堤坝毁了大半,他们还要趁着水量更大之前,将堤坝重新修理一番,布下阵法。 听到神殿后方传来的巨大动静,所有人都疾步奔来,聚到宣芝门口,厢房四处门窗破裂,连墙面都布满裂纹,显然受到了很剧烈的攻击。 两名女修急忙跑进来,喊道:“宣道友,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 宣芝连忙走出去,“抱歉,我逗哮天犬玩呢,一不小心没控制住神力。” 周遭确实还有未曾散尽的神威,众人松了口气,看向跟在她身边走出来的白犬,哮天犬四肢修长,身形矫健,颇为威武。 当时很多修士都看到过这条二郎真君的神犬,那可是直接咬掉八尾狐妖两条命的厉害角色,玄晟教的修士都朝哮天犬拱手一拜。 曲隐流上下打量宣芝一眼,舒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这间屋子肯定是没办法住了,师妹,你帮宣姑娘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那被他唤作师妹的女修走上前来,正是那日同曲隐流一起驻守一村的女修,“我隔壁的房间还空着,宣姑娘就搬来挨着我住吧?” 宣芝点点头,“有劳魏姑娘。” 魏云时是个慢热的性子,初见面时会有些拘谨,稍微熟悉之后才放得开,还颇为黏人,她成天跟在宣芝身边,很喜欢跟她一起去看筹备祭祀表演的先生们编撰的话本戏曲。 整个镇子上的木匠、泥瓦工齐聚到神庙来,修建齐天大圣和二郎真君的神殿,帮忙的人也多,所以神殿很快就建成完工。 神殿建成,游神祭祀该筹备的也都筹备妥当。五月之初,日好风暖,水清叶绿,太阳初升之时,一串响亮的鞭炮爆音撕开溪叶镇的晨光,披着红绸的神灵像被请上轿辇,为首之人高声唱道:“神君出行咯——” 游神的队伍吹奏起当地迎神的音乐,锣鼓喧天,轿辇从神庙出发,沿着长街往前行去。 轿辇之上的神灵画像色泽鲜艳,金粉涂抹的轮廓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画像细致到连大圣身上的猴毛都是一根一根勾勒。二郎神君的画像上绘着山川洪流,眉心天眼中射出灿烂的金光。 从这两幅神像作出来后,宣芝已经看了无数次,她便也知道这画像其实补色了很多回。绘神的画师一直守在神像边,直到现在游神祭祀,也背着工具跟在一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