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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一幕发生! 他定会荡平东胡,杀了东胡王,以绝后患! 在那之前,他会让她远离东胡,远离一切可能与东胡发生联系的人和事。 如此,那一幕就永远不可能发生! ...... 次日,兰佩醒来时天已大亮,出乎她意料地,冒顿还在睡。 面朝她,双臂还保持着昨晚搂着她的姿势,睡得甚是安稳。 许是经常皱眉的缘故,算算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间已然横出两道浅浅的纹。 即便如此放松地沉睡着,那纹路依旧明显,像是仍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不得解脱。 她不由地抬手,轻轻抚上那两道纹,试图用指腹的温热,熨平萦绕他眉间的烦忧。 他其实已经醒来,抓过她不安分的小手,嗓音唵哑道:困,再睡会。 兰佩昨夜早早睡去,不知他何时才睡,见天已大亮,不禁摇了摇他:你今日无事? 昨日才戴上王冠的大单于,今日便美人暖帐不早朝,实在与他的一贯行事不符。 嗯。 他不愿多说,只淡淡应付了一个字,圈住她还要再睡。 你昨晚一宿没睡么? 兰佩抬眼,发现了他深凹眼窝下的一圈青影。 分明是没有休息好的痕迹。 他双眼紧闭,呼吸均匀,诚实地又吐出一个字:嗯。 做什么去了? 兰佩蹙眉。 看着你,怕你跑了。 兰佩当他玩笑,锦被之下伸腿踢了他一脚,作势起身道:你不起,我可起了! 冒顿恼得啧了一声,翻身压下,终于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兰佩一时僵住,老实不敢再动。 他却一反常态,只盯着她看了一阵,之后把头埋在她肩颈间,嘟囔了句:乖,我是真困,陪我再睡会。 他的声线带着十足的困意,兰佩心一软,伸手攀上他的背,还未环住,帐外突然传来侍奴阿承的声音:殿下,赵实到了。 听见这个名字,兰佩的双臂陡然僵在半空,旋即缓缓落下。 冒顿并未留意到她的情绪起伏,只沉声道:知道了。 赵实回到单于庭就在这两日,他之前曾叮嘱阿承,一旦赵实来到,须第一时间向他禀报。 看来这觉是彻底睡不成了! 奴进帐伺候殿下起身穿衣。 阿承在帐外试探道。 兰佩闻言赶紧拉了拉锦被,却听冒顿回道不用,之后见他极不情愿地起身,像是有下床气似地嘟着嘴,眼睛半睁半闭,手上迟缓地开始自己穿衣。 兰佩见状,虽心中因赵实的到来而不喜,仍旧匆忙披上罗衫,伺候他穿戴洗漱。 冒顿像个人偶似的由着她摆弄,从头至尾不发一言,直到瞥见她的一抹红,才突兀地冒了句:我用惯了刀箭,难免...... 兰佩没反应过来,一边替他挂着腰间的青铜带扣,一边问:什么? 冒顿的唇动了动,摇头:没什么。 他痴痴凝望着她,埋首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深吻,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出帐去。 单于庭外的驿道旁,北风呼啸,卷起粒粒干雪,打在兰佩的脸颊上,生疼。 一如她此刻为即将启程回封地的父亲送行的心。 昨晚,冒顿于夜宴前密召兰鞨召入金帐,翁婿二人抓紧时间,就单于王庭即将发生的大事一一列数,推心置腹交换意见。 新王初立,根基不稳,冒顿对前朝诸多遗老遗少极不信任,急于在王庭内部来一次彻底大换血。 兰鞨闻言劝他稍安勿躁,这个时候,一时越看不清的,越要沉得住气,越不信任的,越要放低姿态,委以重用。 一切求稳,兰鞨说:大单于只需在稳住大局的基础上,静观其变,让他们自露马脚便可。 此外,匈奴变天,对周边东胡、月氏、丁零都会带来极大触动,他们未必不会利用新旧交替的时机,试探着采取一些军事行动。还望大王早做准备! 冒顿点了点头道:右贤王所言极是。尤其月氏那边,还请右贤王费心,待我稳住局势,定会一雪前耻! 兰鞨明白冒顿所言,是他会在不久的将来横扫月氏国,报当年在月氏为质受辱之仇,遂叩胸道:请大王放心!臣定厉兵秣马,不辱使命,替大王守门戍边,同时尽一切可能掌握月氏内部动向,为单于庭采取下一步军事行动做万全准备! 末了,兰鞨突然郑重跪下,颤声道:如此,臣便将一双儿女托付给大单于了! 冒顿赶忙将其搀扶起身,只沉沉说了三个字:放心罢。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执意追来替他送行的小女,兰鞨似是被风雪迷了眼,鼻头一阵酸涩。 外面冷,大阏氏快请回罢! 兰佩眨巴着覆上一层白霜的睫毛,踩着冻得坚硬的雪地走上前,十分吃力地垫起脚,替父亲紧了紧大氅领口的衣带,嗓子眼里哽着那么多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