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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再度停下,不苦的声音在帘外响起:殿下,该回去了。 阿爷,保重。 三娘,阿爷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 郑怀松自此又没了踪迹,任东宫和蜃楼如何查找打听,连根儿头发丝都没摸到。 这人属泥鳅的吧。谢无秋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瞄了一眼坐在榻上看书的李知憬,又扫了一眼他旁边同样姿势的谢杳杳,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等。李知憬眼皮子都没抬。 谢无秋三两步上前,蹲在李知憬旁边,下巴抵在手背上:前头着急的是你,现下不急的也是你,忒善变了。 谢楼主,你要实在无聊,我让青岚带你去演武场。 未料,谢无秋起身坐在榻上,和谢杳杳一人一边挨着李知憬:妹夫,你做人忒不讲究。不就想支开我,好和三娘卿卿我我。 可我偏偏最近得了红眼病,见不得别人成双成对,你俩多包涵。谢无秋睁眼说瞎话,双手枕在脑后,洋洋自得,想吊他胃口,门都没有。 于是,青岚兴高采烈进来汇报消息,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李知憬轻咳两声,提醒他:取回来了? 青岚一拍脑袋,忙道:回来了,果真如殿下所料,尸骨就是天师的,陪葬物品里也找到两样物品和先帝赏赐的册子对得上。 谢无秋回过味儿来:你挖坟去了啊 他们猜测郑怀松十有八九就是阿竹,而教养他的道长便是天师,如此才能说通郑怀松深埋心底的仇恨、对苍生的冷漠以及偏执。 当年先帝一死,天师下落不明,他费尽心思入宫,又绞尽脑汁保命,无非为权势和富贵,失势之下必得留住财宝,天师几乎把值钱且轻巧的物件儿都带走了。 而阿竹生在蜀中,长在蜀中,哪怕天师将自己的贵人都毫不保留地牵线于他,但某些鉴赏能力注定缺失。 比如天师头顶那根玉簪,样式材质都平平无奇,甚是普通,可对着阳光一照,隐约有莲花栩栩如生。 当年天师入宫,短时间内得到先帝青睐,不但是因为炼丹,而是可预见未来的天眼,他说先帝未来十日之中有血光之灾,三卫当他是哗众取宠,虽加强了盘查防备,可百密一疏,终究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在先帝的眼中,天师及时救驾,替他挡下一箭,箭头淬了毒,右臂皮rou骨头都成了黑色,哪怕后来治好了,那地儿的皮肤还是黑色。 尸骨右臂骨头上也有黑色痕迹,与天师如出一辙。 郑家小郎君的尸骨呢?李知憬下榻,整理衣冠。 也找到了。青岚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其实天师墓室里的主位,是郑家小公子,装天师尸骨的那口棺材早烂得不成型了,郑怀松是有多恨他师父啊。 备车,去郑府。 郑府门前有重兵把守,普通百姓都避着走,生怕沾了晦气一般。 李知憬命左卫率府的将士都留在府外,只带了丁臣元和青岚进去。 郑少卿见是储君上门,礼数周到,迎他入了正厅后,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郑怀松被jian人利用,犯下大错,但如今已葬身火海,请圣人、殿下宽宥。 李知憬敛目,摩挲手上的玉扳指,开口问道:小郎君寄养的那座道观是何人引荐? 许是李知憬的问题太过突然,郑少卿一时没反应过来,青岚沉声提醒他,殿下问话如实回答,他才说起当年的情形。 道长是自己找上门的,夜观星象见此地有一婴儿与他有师徒之缘,且他能保其一命,特地前来相问。 彼时郑家夫妻正因幼子体弱,怕熬不过周岁就要夭折,便死马当作活马医,请道长一试,未料前一日还哭哭啼啼吃不下奶的婴儿,眼下胃口大开,连哭得声音都响亮了不少。 自此,郑怀松待在青城山拂尘观整整十八年,他们则每年去拂尘观小住,探望幼子。 小郎君三四岁那年冬可发生什么大事?李知憬又问。 郑少卿皱眉,时间太过久远,他想了半晌也未记起分毫:殿下,还是请内子过来吧,她对松儿的事情无一不清。 郑夫人冷着脸,听到李知憬问题后,立刻就答了出来。 那贱婢竟敢拐带幼主,若不是松儿命大,怕已经冻死在山上了。郑夫人每每回忆起这件事都恨得牙痒痒。 李知憬朝丁臣元颔首示意,后者将手中巨大的木匣放在桌案上,打开盖子,对郑家夫妇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不明就里上前一看,里面是具幼童的骸骨,还有几件小玩意。 郑少卿当即退后两步,指着那木匣结结巴巴道:殿殿下,这是何意? 反观郑夫人,出奇地冷静,她死死盯着匣内之物,似是为了确认一般,她竟伸手去拿,破败成絮的百福肚兜,木头雕刻的小马 殿下来此是为了告诉妾,松儿早就死了吗? 作者有话说: 谢无秋:我收回要你介绍meimei的话。 李知憬:你去看看脑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