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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柿 第12节

    秦恕笑了笑。

    笑得纯良无比,可却让人看不出一丝和善。

    他薄唇翕动,无声得说了七个字,“你看上去,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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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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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岳金銮摇摇头,干巴巴地道:“我没有。”

    太子不明,“嗯,什么没有?”

    岳金銮推开他,“没跟你说话。”一边儿去。

    太子以为自己惹了她不开心,想用柔弱无力且发抖的臂膀再抱起她哄。

    还没挨到岳金銮,便见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殿门,不一会,牵着秦恕走了进来。

    太子一愣,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身上的新袍子,“三弟是什么时候来的?”

    秦恕穿上新衣裳,看上去还真有些人模人样了。

    秦恕是宫女所生,与他这正宫正统的太子自是云泥之别,叫一句三弟,已是给足了面子。

    岳金銮今天也稀罕,居然亲手牵着秦恕,也不怕脏了手。

    以往她可是带头欺凌秦恕的人,四岁那年,入宫拜年,她见了秦恕,可是骑在他身上把他当马过的。

    这会又是在耍什么花招?

    没人回答他。

    岳金銮牵着秦恕路过他时,秦恕才矜淡抬眸,眉目疏冷,没什么表情地叫了声:“太子殿下。”

    连声大哥也不叫。

    秦恕一向那个讨人厌的性子,若是会巴结人,肯软和些,也不至于会被岳金銮欺负的那么惨。

    因而太子对他的态度没有引起什么不快,毕竟,没人会在乎一条狗是在斜乜你还是在正视你。

    再毕竟,也没人想听一条狗叫“大哥——”

    岳金銮与秦恕进了殿里,太子才想起来今日来哄人的差事还没办完,跟了上去。

    他已十三岁,过几年加冠便要临朝学政了。

    想要牢牢攥住储君的位子,必然要将岳家这颗忠主的心拢住,那是前朝最大的助力,不落在他手里,也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哄一哄岳金銮,向岳家示好,已是最简单的法子了。

    身为太子,他的一举一动皆是筹码,也是交易。

    岳金銮听见太子那扰人的步伐,狗似的跟着。踏进殿门的一刻,她抬手将秦恕拉了进来,朝着姮娘一扬下颌,“关门。”

    管门外是天王老子,她不乐意,也休想进她的门。

    太子正要进门,门居然在他眼前关上了。

    合拢前,缝隙里露出姮娘甚是无奈的笑颜,“太子殿下,我家郡主累了,要休息了,等她病好了,您再来探望吧。”

    太子立在大闭的殿门前,双手说不出是因为无力还是恼火,细细的战栗着。

    这不应该。

    秦恕刚进去了,岳金銮怎么可能休息。

    岂有殿门是秦恕进的去而他这个太子进不去的。

    刚才岳金銮笑着为他擦汗时,眼底居然没有一点真正的欢心。

    他可是清晰记得少女第一日进宫时看向他的惊艳与痴迷,与长久时日中她对他独一份的娇羞。

    怎么就,没有了?

    ·

    殿里是少女的闺房。

    因着得宠,比寻常妃子的宫殿更为华丽明艳,连宝帐上都透着珠光。

    秦恕去过眉寿正殿,还是第一次来岳金銮的住处,果然是差不多的奢靡。

    难怪养出这么个娇东西。

    他散漫地扫视过墙上的风筝、面具、画轴,还有柜子上摆设的香粉、玉偶、珠宝。

    大约将她的生活看透了。

    被少女软绵绵的小手牵着,他修长坚冷的手像握着一朵花。

    “你在这儿坐着,等我一会。”

    岳金銮走了一会,屁股疼得厉害,又不好意思说,只能暗暗揉一揉。

    她坐在波斯进贡的地毯上翻箱倒柜。

    一个个雕着花、染着香的檀木匣子散落在四周,里面的金银珠宝像一堆小山,她像砌在其上的一颗明珠。

    秦恕等了片刻,“你在找什么?”

    “找好东西给你。”岳金銮半个身子都钻进柜子里,捣鼓了一阵,从里面摸出一只镶着宝珠的匣子。

    兴冲冲的送到了秦恕面前,“给你!”

    秦恕挑眉,也不接过,“这是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啦——”岳金銮亲自打开,里面金灿灿的东西晃的人眼疼,一大盒金子。

    “有了钱,你在宫里日子也能好过些,拿去吧,我没有要用钱的地方。”

    她很大方,脸上看不出一点不情愿。

    好像这些金子对她而言不如一粒尘土。

    秦恕的瞳孔紧了紧,抿唇道:“你什么意思?”

    岳金銮歪头,一脸懵懂,“什么什么意思呀,给你钱,不明白吗?难不成你想一辈子过现在这样的日子吗?”

    她对朝政懂得不多,只知道凡事都要用钱,没有钱,秦恕怎么发育得起来。

    怎么权倾天下,当那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杀政敌不重要,别杀她就行!

    反正她看话本子,那些得了赏识,有了钱,得以发迹的名人,都会成倍回报伯乐的。

    她给了一颗糖,换了秦恕上辈子来祭拜,这辈子给点钱,等秦恕发达了,她岂不是他的大恩人?

    想想都美滋滋。

    谁知秦恕推开一盒金子,“我不要。”

    “你为什么不要呀?”岳金銮心愿落空,抱着金子坐在地上,秀眉皱的紧紧,“这可是好东西,你年纪小,不知道金子有多重要,你拿着准没错,以后对你用处大着呢。”

    她心里骂他小孩子不懂事。

    这么多金子,给谁不乐开花了。

    秦恕冷着脸,看都不看一眼,将袖子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起身便往外走去。

    岳金銮这才看见他放在桌上的是什么。

    一瓶伤药。

    好像是前阵子周太医给他的。

    在此以前,秦恕应该没上过药,身上的伤口全靠自愈。

    他能撑那么久,活下来,岳金銮打心底里服他。

    可他就这一瓶药,也要给她吗?

    她一怔,放下金子去追他,水红纱裙随风盛开,“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药的吗?”

    少年应该在殿外站了许久,看她在太子怀里笑,一直不曾打扰。

    她刚才讨好地去拉他的手,他也没有拒绝,被她一路带进殿里,比前几天乖多了。

    原来是为了给她送药来的。

    难怪这么乖呀。

    岳金銮心里美的咕咚咕咚冒泡,扯住秦恕的衣袖,“回答我!”

    秦恕极少遇到那么烦的人。

    他所见到的,除了要打骂他,便是把他当作瘟疫般避开的人。

    没有人会温言软语拉着他的衣袖,牵着他的手,给他金子,给他红烧rou,给他新衣裳。

    尤其这个人还是曾经欺凌他最凶的那个。

    秦恕有些烦躁地甩开她的手,苍白的脸显出刻意的凶煞,像只被惹毛的小犬。

    凶是凶,还有点奇怪的可爱。

    “还你东西而已。”他冷冷道。

    岳金銮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裳,都换了新的,竹纹青袍上绣着流云滚边,与他白皙肤色身为相衬。

    他是在还她送东西的恩情?

    她的计划,好像初步试探成功了。

    岳金銮转而勾住他的新腰带,笑得得意,“一瓶伤药就算还清了?”

    秦恕折眉,居然真被她吃住,乖乖止了步子,沉沉看着她,“你还想要我如何,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