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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疑是机会,尽管他很可能会因此送命。 出乎意料的,沈声心里其实并不是怎么害怕,那些胆怯的情绪仿佛很久没有在心里抬起过头了,相反他现在甚至有点跃跃欲试。左臂骨折的断口依旧还是很痛,脑子到没有之前那么疼了,难不成这歌还带镇痛效果的不成。 沈声摸了摸仍旧好好的被绑在左臂上的小刀,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他可不是什么被人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送上去给人打的圣人,尽管平时他一向脾气好懒得和对方计较,但是被折断的手臂显然不在能宽容的范畴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是犯我,我怎么也得把人打成半身不遂,末了还要踩两脚才算完。 沈声将小刀解了下来倒握着拿在右手中,继续跟着这支怪异的朝圣部队前进。一旦被人从这首歌谣中的幻境唤醒,就再难被迷惑了,沈声现在倒觉得这支队伍有些可笑了,他们自以为虔诚,却不知道自己只是在向着根本不会在意蝼蚁一般的生物的外星产物乞怜而已。 就像是人类无法理解蝼蚁,那些东西看人类也只不过是蝼蚁而已。如果祈求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人类文明为何还会存在,只不过是妄念而已。 队伍的行进速度逐渐减缓,歌声却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低语逐渐扩大,扩大再扩大,响彻整座山林,绕树仍有余音。 风声,重物坠落的声音。 狂热的队伍大声歌颂着不可名状的存在,身披黑袍的老人虔诚的向前,婆娑着坠下悬崖。 他们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一样,满心满眼所剩下的只有狂热到了极点的灵魂,不会质疑,不会思考,只会像这样排成队,向着他们心目中的神奔流而去。 他们生来就是莱罗曼米人,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宗教环境之中,受到这样的教育,在他们的观念之中,在神的祝福下诞生,在神的注视下成长,最后向神奉献出死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这不能怪莱罗曼米人,他们生来就是如此,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为神付出一切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们生活的环境就是如此,信仰是在顺其自然不过的事,如若有人违背了着信仰,反而会被视为异端。 “我很高兴你能站在这里。” 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沈声身边,在森林中穿行的人群已经停止了移动,尽数汇集在这一片恐怖而阴暗的林地之中,冷漠却虔诚的注视着一个个坠落的身影。 “喜欢这里吗?”他冷眼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半边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非人般的残忍。 沈声态度并不好,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态度好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他没有接牧师的话茬,“我听说你曾经在国外留学?” 阴影中牧师似乎挑了下眉,他的声音还是同之前一样亲切温和,“啊,是啊,我曾经就读于曼彻斯特,那是个很美的地方。” 沈声哼了一声,语气中似有不屑:“那你怎么在这里?” ‘[沈声][话术]28/30 成功’ 牧师的笑容一滞,但随即又舒展开表情,“我是莱罗曼米人,当然会回到这里。” 沈声心里想套话极了,但是表面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冷冷的笑了一下,一副丝毫不信他的鬼话的样子。 大概是刚才成功的判定帮了忙,牧师接着向下说了下去:“能够为伟大的事业做出贡献,是他们的荣幸。” “那么你呢?” 牧师没有接话,他头一次在沈声面前放弃了伪装,沈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片狂热的野心,没有丝毫人性的残留。 又一具尸体落地的声音。 牧师重新露出笑容,向着沈声折断的左臂伸出手,那一刻沈声似乎听到了背后有人动了一下的声响,但他却不动声色的用右手在背后摆了摆制止。 坠落仍在继续,沈声没有试图反抗牧师将他带到悬崖边的行为,老实说,尽管这些镇民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应该说不是人,但是这样站在这里看着一条条生命逝去,他的确不太好受。 尽管还没毕业就被迫参加工作了,医科生救死扶伤的本能却还烙印在脑子里。 沈声不想再看下去,但视线中却瞥见了一点隐约的光。 等一下,有光?! 沈声猛地转头向着悬崖底下望去,密密麻麻堆积成山的尸体看起来有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然而在那悬崖的底部,他确实看到了某种扭曲着的奥术光辉。 他不知道正在进行着的是怎样的术势,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术势一旦成功,在这里的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巨大的窒息感和畏惧笼罩了所有的思维,庞大的阴影在山间移动,来自星空的生物将于此降临。 不! ‘检测到玩家因未知原因处于未知状态,意志自动成功’ 沈声抬起眼看向好整以暇的注视着这一切的牧师,对方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世间最值得欣赏的杰作一般。 让人恼火。 黑衣的镇民们已经全部坠落了下去,然而这样赴死的行为却依旧没有停止,深灰色,灰色,浅灰色。 生命在此刻如此廉价。 坠落,死亡,新生。 月光从这一侧转到另一侧,沈声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注视着这一幕的神情竟然同牧师有半分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