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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圆满落幕,耗时不过半个钟头。米勒离开那栋小房子时,心情是十分满意的。 整个计划看上去天衣无缝。唯独有一点:米勒没见识过初恋的力量。 那股子劲儿在身体里翻腾,一刻不停。让人即使被关进小卧室,心里也不安生。 祁航一晚上没睡着,渐渐用他智慧的小脑瓜领悟出了一个道理:姚安身边的那个男人,随手就能干出贿赂和威胁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货。姚安那么单纯,多半还蒙在鼓里。要是被那货骗了,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不行,他必须得去告诉姚安,去揭露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童话书里的骑士,是可以为了公主赴汤蹈火、深入龙窟的。而祁航没有了姚安的联系方式,又等不到她主动联系自己,只能耐下性子装乖。憋到足足快要入夏,才让姨妈放松看守。 借着送外卖的由头,祁航偷偷开走了家里的那辆破本田车。一路八十迈狂奔,直接跑去洛城大学告状。 只可惜姚安不在,他扑了个空。再加上吃了英语不好的亏,和苏粒也解释不通。 后面的事情大家就都清楚了。 “实在是抱歉,钟先生,都是我的失误。”JSG米勒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道歉,“您看……现在该怎么办呢?” 钟浅锡没有立刻回答。 指尖捏住吧台上的水晶酒杯,转了两圈,看着金黄的、琥珀一样的威士忌在杯中流动,一点点侵蚀冰球。 之后他抬起手,抿了一口。 酒精度数很高,一入口,舌尖瞬间燃烧起熊熊热意,连同争斗的本能也被一并点燃了。 明明那只马蜂还是个孩子,吓唬一下也就完了,没必要下狠手。可钟浅锡想到了此时躺在床上的雪白臂膀,馨香的吻,和少女酣睡时微微张开的嘴唇。 有些东西是刻在基因里的。 咬进嘴里的猎物,就不可能再松口,也绝对不能被第二个人觊觎。 半晌,钟浅锡把杯子放下,微微笑了,对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 姚安醒来的时候,屋内一片暗沉。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一丝光也透不进来,空气中浮着暧昧的香和热。 床垫微微震动。 是钟浅锡在她身边重新躺下,整理了一下枕头。 “你刚才去了哪里?”姚安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面向钟浅锡。身体上的疲惫还没有完全褪去,动一下都觉得肌rou酸痛。 钟浅锡没有回答她,吻落在姚安的额头上,带着一点酒精的灼烧感。 “怎么喝酒了?”姚安好像清醒了一点,在枕头上蹭了蹭——她睡出了汗,乌黑的发贴着脸颊,有些刺痒。 “只喝了一点点。”钟浅锡温声回道,帮她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骗人。”姚安嘟囔着,眼睛并没有睁开。 身体上的亲密,总是能营造出一种短暂的假象。就好像只要肩并肩躺在同一张床上,彼此的灵魂就能够无比贴近,对于爱的分歧都不复存在似的。 至少在天亮之前,是这样的。 黑暗成了最好的保护色,让心底隐秘的渴望,能够毫无顾忌地生长。 钟浅锡是个精明的商人,决心充分利用这一点宝贵的时间。 他欠起身,再次吻了姚安。 在赌城拉斯维加斯,有一句很出名的宣传语。 What happens in Vegas, stays in Vegas. 大意是那座疯狂的城市可以包容一切放纵。不管所作所为有多么荒唐,只要天亮准时离开,所有事情就都会恢复正常。那些湿淋淋的欲望,也可以被一并遗忘,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姚安在苏粒春假带回来的马克杯上,曾经见到过这句话。 当时她好奇地多瞅了两眼,苏粒就大方地把杯子送给了她:“早知道你喜欢,我就再买几个钥匙链和T恤给你了,那边纪念品店里印的全是这个。” 而此时此刻,在这间总统套房里。 姚安突然觉得,这句话对于达拉斯也同样适用。 Let it stay in Dallas. 她短暂地找到了理由。 钟浅锡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绅士,非常讲究女士优先的原则,每次都先让姚安快乐。 这又是一种姚安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她被一根绳拽住,忽悠悠往上飘,甩到最高处。为了避免掉下来的时候粉身碎骨,姚安只能紧紧抓住被单,像脱了水的鱼一样大口呼吸。 夜是这么温柔,这么长。 灵魂颤抖的某一刻,姚安甚至产生了一点点卑劣的、不符合道德的想法。 她希望天不要亮。 * 天还是亮了。 和太阳一同回来的,是略显紧绷的理智。 姚安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涂遮瑕,试图盖住她一夜没怎么睡的黑眼圈。而钟浅锡站在她身旁打领带,动作一丝不苟,看上去心情很好。 两个人各忙各的,房间内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当然谈不上冷战——冷战一点用都没有,姚安现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一点对昨晚放纵的羞耻,还有一点无法面对钟浅锡的尴尬。 偌大的日头照在梳妆台上,让这些情绪都无处藏身。 好在这已经是达拉斯之行的最后一天了。 离开之前,老施密特专门抽出一个上午,组织了一场简短的告别宴。钟浅锡西装笔挺,一边微笑地应酬,一边在姚安腿软的时候,适时地扶她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