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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霖摇摇头,盯着脚下仙门制式长剑上的暗纹,再一次出起了神。 “又在想什么?” 再次回神时,谢霖看到云念尘按住了自己的飞剑,正在不远处拧眉看着他。 “啊,我没想什么。”谢霖四处看了看,“这是到了?” 他们正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蜿蜒的河水映着天上皎月,四下空旷。 唯一看起来奇怪的,是那河边大石旁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形容颓废的中年人,双目半闭,一张嘴微微张开,垂落的手边有个翻倒的酒葫芦,像是醉得狠了。 等等,酒? 这世道还有会酿酒的人? 谢霖很是意外,问云念尘:“那人是什么「引路人」么?” 云念尘一怔,旋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师兄果然聪明。” 谢霖:“……” 您这语气听起来就够阴阳怪气的。 不过,小云儿自小是个古怪性子,拗不过,他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顺着。 谢霖晃晃脑袋,将脑中的古怪念头晃出去,摸出那枚卡片来:“是把这东西交给他么?” “我不知道。” 谢霖:“?” 云念尘的语气更加意味深长:“我没有来过,这是师兄的路子,地点是这里,人……我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说完,目光又落在谢霖脸上。 他近来很喜欢这样看着谢霖。 谢霖无奈,觉得此人是借此事将他一军。 “那我去试试。”谢霖朝他伸手,“卡片给我。” 云念尘将自己那张交给他。 两张卡片同时到手,谢霖就发现这东西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因为没用特定方法显示时间地点,上头一片空白。 握持感有种微妙的熟悉。 谢霖一边走着神,一边走到了那醉汉面前。 这黑市既然是个「市」,能顺利进去交易的人不会少,卡片上应当没有什么身份记号。 这世道修士遍地走,以至于世人并不提倡「助人为乐」,因为谁也不知道你偶然救助的人是凡人还是修士,也就是说,一个邋遢的醉汉躺在河边,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若是所谓的「引路人」,怕是「醉倒」这件事也只是个障眼法。 那么该如何叫醒他? 或者,如何叩开黑市的「门」? 谢霖想了想,蹲下去捡那葫芦。 这葫芦洒了不少酒水出来,也不知何时洒的,到现在没干透,地上的沙泥因此沾在葫芦表面,看着脏污不堪。 而且,还是别人进食用的器皿,一个正常的过路人应当不会去碰。 谢霖要的就是这种「不正常」,他将葫芦捡起来,瓶口凑近了轻嗅了嗅,果不其然闻到一股清浅的酒气。 度数不高,应当不会醉成这样,「拿起葫芦」这件事也没能让醉汉醒过来。 “喂。” “大叔,起来工作啦。” “大叔——” 谢霖试着喊了几声,对方并无反应。 既如此—— 他想了想,反手将酒葫芦的酒液朝醉汉的脸泼过去。 就在酒水即将落到对方脸上时,那人微阖的双眸倏地睁开,整个人朝旁边平移出去半米,只听「哗」的一声,那酒水便洒在了他先前躺着的大石头上。 “好个恶毒的小娃娃!”那人痛心地看着大石头,“多好的酒水就这么浪费了……还毁了我睡觉的地儿!” 谢霖将酒葫芦放下,就着蹲下的姿势晃了晃那两张卡片,笑眯眯道:“大叔,谁让你不起来工作?” “我不起来,你就不能喊吗?”那人道。 谢霖两手一摊:“我喊了啊。” “这……”那人反驳不了,又实在痛心洒落的酒水,气急败坏道,“你也没喊对啊!” 他说的大约是「通行口令」之类的东西,云念尘拿卡片回来的时候没提,大约自己也不知道,谢霖并不打算辩解,故作不知,笑眯眯地再晃了晃那两张卡,道:“这东西我都带来了,你计较那个做什么?再说你这酒水品质不佳,大石又都是棱角,喝得不畅快,睡得也不舒服,我这是做好事。” 那人:“你这是强词夺理啊!” 谢霖坦然一点头:“我是。” 那人:“……” “诶,大叔,说真的,该工作啦。”谢霖道,“这石头睡着不舒服,我赔你个睡觉的地方。” 他镯子里还放着下山前自己做的睡袋,材料是用一种长绒植物上生成的丝线纺出来的,比普通的麻布结实得多,本是备着路上有个万一,餐风露宿的时候能多个地方躺一躺,谁知道一路多在住客栈,偶尔在野外落脚时人又多,睡袋不如帐篷实用,这东西最终也没派上用场。 说着便将睡袋找了出来,朝那假醉汉抛过去。 假醉汉应当是个修士,看出这东西不含符箓,便接了过来,拿在手中摆弄片刻,看清样式,「咦」了一声:“这东西倒是柔软又方便……小娃娃,你哪儿弄来的好东西?” 谢霖本想回答,话到嘴边,眼珠子转了半圈,又换了回答:“大叔,打听别人的进货渠道,不大讲究吧?你要是想知道,不如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哟。”那人眼神一凝,上下打量了谢霖片刻,笑起来,“我或许不讲究,小娃娃倒是很上道。说吧,想知道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