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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闲也起身,一字一顿对柳秋安道:“走,我的义-父。”柳秋安不慌不忙跟在后头,顺着杆往上爬:“孝顺儿子。” 穆长闲深呼一口,心里默念着佛经慈悲为怀。 柳秋安抬头看,巨大的牌匾挂在上面,写着劲挺的三个大字——‘风雨楼’。迎着熊熊烈日,气势很是逼人。再回头,穆长闲早已走出了老远,柳秋安只得颠颠追上,白发在阳光下闪得人眼花,一时间惹来众多视线。 柳秋安觑了一眼穆长闲,总觉得此人好像心情不大好,于是没话找话试探道:“风雨楼在这呀。” 穆长闲:“这只是分楼。” 柳秋安:“哦,去哪啊?” 穆长闲:“客栈。” 这语调平稳的实在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情来,柳秋安伸了个腰,便闭了嘴随便他。 穆长闲却突然止步:“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呼吸仿佛停了一拍,他那淡淡的嗓音并未施加威压,却让柳秋安双脚突然如灌铅。 “谁?” 他仔细看着柳秋安的眼睛,继续道:“青鹤柳氏,嗜血如命的柳子安。”柳秋安抬眸看向他:“嗯?……你认为我就是柳子安?” 穆长闲不语,只静静地与他对视,而柳秋安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他抱臂:“瞎了你的眼,名字相似,我就是了啊!?”走前还不忘给他留下一个白眼。 穆长闲毫不介意地收下这附送的白眼,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拉住柳秋安让他停下:“等等。” “哦。”柳秋安觑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 穆长闲从商铺出来的时候,就见柳秋安脚尖来回折腾着一块小石子。一直波澜不惊的嘴角不禁向上牵起些许弧度,上前将手中帷帽盖在他头上。 温和道:“走吧。” “呃?”柳秋安胡乱撩开薄如蝉翼层层的如雪细纱,陡然看到穆长闲干净舒朗的笑容时又连忙放下细纱。 ……这、这是美人计? 第四章 挑食 “儿子~看!那个是不是客栈!”沿着柳秋安指着的方向,肩搭着汗巾的小二满面红光,在牌匾下吆喝着过路人。 “嗯。”穆长闲点点头,听到柳秋安偷笑着松开他跑了,这才发觉踩了这人的坑。一时间心情复杂,无视柳秋安在小二身旁冲他招手,错身进去,先定了两间客房,这才回头看向捋着下巴闭眼念着一堆菜名的柳秋安。 穆长闲:“……” 那个小二驼着背冷汗直下,眉毛为难地扭成一条蚯蚓:“这位客官,我们店没有……那白龙曜、羊皮花丝,仙人脔……!” “啊?”柳秋安不可置信:“那小天酥和箸头春呢?也没有!?” “没有啊,”小二用汗巾擦了下额头,看向走到柳秋安身后的穆长闲,视线移至他腰间佩剑,缩着肩膀讪讪道:“我们这穷乡僻壤客栈不比皇都的客栈,客官报的那些菜名,小、小的听都没听过啊……” 穆长闲挥了挥手,小二连忙如蒙大赦地拔腿就跑,而柳秋安抱臂鼓起腮帮子。 穆长闲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毒没了?” “嗯?”柳秋安反应了一下,立马捂着脑袋,弱弱道:“诶,头疼。” 穆长闲将手中两块木牌递给他:“那还有力气闹脾气?我定了两间房,玄字二和三,你先上去休息。”柳秋安接过其中一块木牌,上边篆刻着玄字二,他拿在眼前晃了晃,突然如惊弓之鸟般扑向穆长闲:“我、你要去哪里,是不是要丢下我!” “……”穆长闲毫无防备,被这突然的熊抱撞地倒退一步,顶着周围人的视线,将身上的人扒下来,把他歪掉的帷帽带正,耐心道:“不丢下你,我点完菜回来。” “哦。”柳秋安放下心,转身就走突然想到什么又回来,拭目以俟:“我要烧尾宴。”穆长闲拍了拍佩剑,温柔微笑道:“烧尾宴没有,烧柳宴倒可以现做。” 柳秋安生硬地笑了几声,此时倒是识眼色地谄媚道:“那多辛苦呀,我、我等你回来哦。” 说罢,像兔子一样窜上楼,头都没回一个。 嘴角挂着温柔余温,穆长闲找了块空位,招来小二点了几样普通菜式,举手投足风流潇洒,引来周围女客纷纷朝这边瞅,只一眼,就差点窒息在那似水柔情里。 穆长闲抬眸,她们立即慌忙收回视线,有一人失态的被饭菜呛住,猛咳不停,惹来他人哄笑,自己红了脸颊。 穆长闲默不作声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小兄弟。”一位中年男人大大咧咧地坐到穆长闲面前,“不介意同个桌吧?”杯里的凉茶荡开一圈小小涟漪,穆长闲润了润口,“请随意。”他放下茶杯,对面的男人一身寻常侠客打扮,额上绑了个藏青色头巾,背后的长刀绑满布条。俊朗的样貌让青色的胡渣不显得邋遢而显得此人不羁, 穆长闲扫了眼唯一没有被布条遮住的刀柄,上面纹路纵横毫无规律。 ——幽州慎氏。 穆长闲心下思量,发现对面的人也在打量自己,他不慌不忙首先打破沉默道:“相遇便是缘分,在下穆长闲,清风派弟子。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个男人笑了笑,拱手道:“免大,名周慎,游手好闲之徒罢了。” 穆长闲笑着不以为意,从善如流地招来小二来了坛竹叶青。掀开封泥,就这桌上两碗海碗满上,又道:“酒逢知已饮,不知慎大侠可否赏脸当一回在下的知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