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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越这样的人,偏偏就越不服气,总想一展拳脚证明自己,再不想被人当孩子哄了。 前些日的来信说师父终于出关,出来第一件事不是去看他大弟子的塚,也不是问那叛出师门的下落,反倒是唤了车马一路向西匆匆来找他。 数数日子应该快到了。 不知是生者为上啊,还只是单纯放心不下。 “云即墨那个装清高假善心的牛鼻子,对谁都是放心指派,到了我怎么就废话那么多。好歹我也是救过他命的人,瞧不起谁呢。” 顾莫唉声叹气起身活动筋骨,摇摇肩胯,扭了扭腰,忽然听到耳边“咔”,“咔”的声响。 我去,我这不会年纪轻轻,关节就出毛病了吧。 顾莫一脸震惊地再转了转腰背,这会儿“咔”地一响,比刚刚声音更大。 那这不坏了事儿了! 难不成是身上法器背得太多,压的? 顾莫一边这么想着,把铜镜夹在腋下试图取下腰间那长串铜钱,低头弯腰时又听几声“咔嚓”,声音大得跟骨头裂了似的。 顾莫不敢多想,把铜钱解下时红线一串难免碰撞叮咛,无意间竟发出一道黄光刺目,随“嗖”地一声整串铜钱脱手穿破黑暗,笔直射进身后暗角! 顿时响起大片刺耳尖锐的愤怒惨叫! 这尖叫声鸣得耳膜阵痛,再怎么捂耳都挡不住地直透云霄,眼前泛花,顾莫在惊悚中慌忙连退数步跑到大路上来,才刚撑起铜镜,一抹黑雾便如风似影直冲而来! 再“咚”地不当不正撞在铜镜上,引得平静表面好一阵风起云涌!这一撞力气极大,顾莫踉跄两三后站稳脚步,看面前黑雾成团似乎重伤摊了一地,又一阵“咔咔”作响后,狰狞纠缠拔地而起,形成了个长手长脚,不见五官的黢黑人形怪物! 这怪物手长可垂地,半弓背地跌撞前行,细长得令人惊骇,几步后忽地张开大口,下巴大开直逼前胸,发出巨大尖叫声! 声波震得空气都在颤动,头痛欲裂! 什么鬼东西! 顾莫急甩数张黄符炸金光消邪,黄符撞面噼啪作响,那鬼影受痛抱头尖叫,又被炸断胳膊愤怒至极,速度比刚更快得目不可见般直冲过来! “恶心东西,快快受死!” 手中铜镜波澜壮阔后骇然归成清透镜面,映出鬼影疾行的倒影一刹,瞬间光辉四溢,亮比天明! 再随一声尖叫后灼成灰烬! 顾莫这才喘着粗气拍拍受惊胸口哄起自己,顺便倚靠在墙边长舒口气。 还好是个雨点大雷声小的东西,头吓得嗡嗡直响,倒也除得容易。 刚松下气,背后暗街莫名生寒。 ——咔。 ——咔。咔。咔。 顾莫悚骇回首,听咔咔声此起彼伏地困扰开来,便在须臾后,响起大片尖锐惊叫! 竟是百千细长鬼影,排山倒海不见尽头,如泄洪的黑水般踉跄向他奔来! 百千惊叫汇成巨响,顾莫哪里见过如此架势?叫他一对一还有胜算,可眼下……仅是这磨智的溃耳的尖叫,已经将他震慑得原地发傻,拔腿难动! 管不了太多,总不能死在这让鬼煞吃了吧!那多丢人! 顾莫急忙一把抓过黄符成片挥洒出去,顿时眼前是个怒号声惨叫不绝,放炮竹似的噼里啪啦,晃半边天通红! 少年心想趁机后退,如此数量必然需要帮手,怎奈回首时才见身后原来也被密密麻麻细长鬼影包围,噪声巨大根本分不清到底哪边来鬼,大抵是昨夜妖门一闪落下的鬼煞,这么多时日从未见过一时如此多的数量,更不会尖叫至此! 难不成还无路可退了? 于是漠然一笑,将铜镜收怀,取剑护前,再抬头时厉目俨然有了几分顾长卿的气派。 不屈,无畏。 “一群蠢货。适才想逃的我真是丢脸,如此数量,怎可能让你们悉数冲进东街伤人嘛。” 少年携浅笑意冲入鬼群,所行之处快剑斩鬼干净利落,将气沉下便也不再畏惧锐响迷心,再抛符击退半边后趁机劈剑,闪身敏捷以此抵御半刻—— 渐觉开始吃力,果然体力是欠佳啊。 怪只怪这鬼煞数量众多,再加叫声扰人,长手长脚甩起来夸张躲也费事,如此半刻下来已经是不错了。 但顾莫看得见鬼煞依旧成群不断涌来,再摸腰间发现黄符刚刚早就被他甩完,如今仅剩一张在手。心里暗念不好之余,想着对策走神间未注意到身后一只鬼影串来,扒住他胳膊便向后拽! 鬼影触上一瞬,登时“滋啦”一声灼伤疼得钻骨!这……这鬼东西约么死沤了太久,居然带了腐蚀! 顾莫疼得闷哼一声回首斩断鬼手再一剑消灭,蹒跚几步站稳脚跟,看胳膊上通红一片泛起红rou,硬是咬牙没让自己惊喊出来,只是转头再看向鬼群时。 成片淹没而来,眼底竟生了份怯。 [“资质不如前两位师兄,待人处事又不如三师兄。可能……还是年纪小吧?”] [“大师兄像他那年纪时都能独身入山驱老妖山鬼了,你看他还连个顺手的法器都选不出来,浑身琳琅满目全挂着,到底还不是没个精通才这样。关门弟子,师父为何选了他。”] [“那是你有所不知,上面那几位都是师父捡来的孤儿,他可不一样,有传言他可是先帝在世时冯贵妃的遗腹子!那时贵妃心知自己活不成,没娘的皇子便是权宜牺牲品,是那案板上的鱼rou,咽气前嘱托她叔父,当时的护国大将军冯燎连夜偷偷将孩子换出去的!对外说的是一尸两命,其实啊,人这不活得好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