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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换毛啊!喊什么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死了!就这点私事,你非要弄得人尽皆知啊!” 顾望舒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愣是吓得一缩。 “天太热换个毛怎么了,不睡了!再不睡你的榻了!”艾叶气得头顶冒火,他自己也不想掉啊,怎奈本性难移,再是完整的人皮,兽的身子总还是会有影响。 顾望舒看他这幅火气模样确实不像是得了什么绝症掉发,这才安了心。又觉好像的确是自己反应太大,主要也没养过猛兽的经验,不小心冒犯,便悄悄笑出了声,道:“艾叶,过来坐下。” “干嘛!我掉头发!小心粘你一身!” 顾望舒从抽匣中取了个素面银质小冠,无奈道:“好,是我错了。坐下,我帮你把头发束起来,凉快些。” 艾叶最受不住顾望舒慢条斯理讲话时的仙风,仿佛带着神祇的风韵,自然而然灭了怒火,听话坐下,跟个狗儿就差会摇尾巴了。 顾望舒先用梳排掉他头上浮发,再仔细拢起发丝。指尖轻盈划过耳根后颈,不由餍足眯了眼,原来被人梳头发竟是如此舒适惬意的一件事。 喉咙里已经开始呼噜呼噜地响了。 顾望舒知道他舒服,也就放松了警惕,赶紧借机仔细瞧了瞧,果然他灰白的一头浓发中,不是错觉,真藏了几根黑的。 “艾叶啊。”顾望舒试探性叫了他。 “嗯?”艾叶满足地眯着眼,哼应道。 “你……灰就罢了,怎么还有……黑的?” 阿娟早在顾望舒惊叫第一句的时候已经是害怕有事,匆匆忙忙跑到门口。只是发现好像不是自己插得了手的,便在一旁听着热闹,抱着扫帚的少年眼中全是意味难明的神色。 他站在门外,听屋内吵得是一塌糊涂。 “顾望舒!你得寸进尺是不是,仗着我不舍得跟你发脾气了!” “我不就是好奇问一嘴,哪来这么大气!白毛的妖变灰就罢了,怎么还能变黑,谁不奇怪!” “我本身就是有黑毛!不多而已!现在掉秃了漏出来了,行了吧!满足了?!” “谈何满足!喂!你给我安分些!” 阿娟悄声靠了几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成了那隔墙有耳。 他听见顾望舒似乎“嘶……”一声吃了痛似的,隐声说道:“艾叶,你别乱动!我翻不过手了!” “呃啊……小妖怪……太紧了!” ……?! 阿娟惊慌捂住嘴,半点大气都不敢出,紧着扫视起有没有人路过。 “不……紧,那是你没习惯!”顾望舒声音里夹着劲儿的埋怨,“你这太多,想全都包住不简单的,紧些更好不是吗!” “顾、望、舒……好了好了,都纳进去了,你快饶了我吧……” 片刻后,听顾望舒平静作答。 “成了。那我走了。” 啊?这……这么快?阿娟满面疑惑不解,不是才进去…… 这少年忽然想到那天两人揪衣服吵架,好像也是……马上就好了。 “哦,艾叶,以后每天我都帮你弄一次吧。瞧你这样,怪可怜的。” “好……” 每……每天?!阿娟是个大惊失色,震惊间就见顾望舒开了门,衣冠整齐毫发无损的撑开伞瞥了他一眼,沉声问道:“在这门前做什么呢?” “我,我扫地!这灰太大了,得多扫扫,扫……” 顾望舒低头看了眼地面,干净得可谓是一尘不染。不过也未多加思索,接着问, “午饭呢?” “还没。” “那一同出去吃吧,我得给屋里那个赔罪。” “赔罪?!”阿娟到底没忍住,失声喊道,“主子!您又没错!那是他……” 不行。 不过这两个字还是被少年吞回肚子里,毕竟这种私事,说出来确实不好。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相处方式…… “谁不说呢。我又错在哪儿了,关心而已。这妖,脾气坏得很。” “顾望舒!我听得见!!” “就是刻意说给你听的。” —— 骄阳如火酷暑难当的天,顾望舒觉得自己快被糊死了。 他只有一把伞,还是只能乘下一人的伞,此刻却一左一右紧着两人挤破头皮往里边塞。别说阴凉了,这三人拥在一起,可才是个大汗淋漓。 顾望舒忍无可忍,强压怒意道:“艾叶,你出去。” 艾叶闻言可劲儿一挤,直把最那头的阿娟挤个踉跄,幸好少年是挽紧顾望舒臂弯,借着劲儿才勉强站好,眼中全是慌乱。 顾望舒见状赶忙偏了伞,遮在自己和阿娟头上。 “凭什么我出去?我才是最怕热的那个!” 顾望舒啼笑皆非地摇头道:“阿娟同我一样,不能受强日晒,眼睛不好。你一个活了千岁的妖,和个十几岁孩子争什么争,不丢脸吗!” 艾叶拢起手袖,端着架不服道:“那照你这么讲,小望舒才是目无尊长的那个,我都算你祖宗辈了,却连个伞都舍不得给我撑!” 这一声‘小望舒’叫得顾望舒是怒火中烧,当即回骂道:“我目无尊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老祖宗,您还是请自便,晚辈我可奉陪不起!” 阿娟滴溜眼在街边打了一圈,落在家深幽杂物店上,从顾望舒臂弯下边抽了手道:“主子,那个…我去买些东西,回头再去酒楼寻您,这伞你们撑,我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