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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谢谢道长哥哥挂念!益州其实也不比皇城差上多少,反而对我来说新鲜东西更多呢。这次不过听闻冯小将军受了伤,我们一家刚到益州的时候受了将军不少好处,便好不容易瞒着父亲偷跑出来探望一下将军……顺便,还想着去哪儿玩好!” “不是我挂念你,挂念你的可另有其人。”顾长卿嗤笑一声,拍了拍她头顶,说:“我不过是替那闷小子问个好罢了,最近益州城可不安全,你一个人出来可要小心,最好还是带上些侍卫。” “带上侍卫那不就被父亲发现了。”高棠棠有些委屈的低头嘟囔一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愿意放我去见将军,真是……” “行了,我这儿有人,喊几位道友去陪你就好。”顾长卿说完随便招手喊了几个跟着他的白衣佩剑小道士,又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似的,添了句: “总镇府你也别常来,确实有些东西危险着,你可碰不得。” 顾长卿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总镇府里的大男人们危险,还是姚十三养的蛇危险,还是说姚十三和冯将军的关系……危险。 他可不想棠棠是因为什么情窦初开,对冯小将军有什么别的意思。 那我们清池不就该委屈死了。 不是,这会儿自己怎么忽然有了些当大伯父的心思? 他可赶紧打消这些个念头,随便道了声再见便急忙走了进去。刚落下脚,就忙草草起了封书信,递给宋远。 “找人快马加鞭送回清虚观去,要快,且先不要声张。” 第38章 除夜 二十四,扫尘日。 十二月尽,俗云月穷岁尽之日,是为除夜。洒扫六闾庭院,掸拂尘垢蛛网,疏浚明渠暗沟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 全年上下清虚观最热闹的也就是这一日了。比起春节守岁烧炮竹食年夜饭的一味享受劲儿,这从鸡鸣忙到日落,辛苦勤奋的扫尘才更有意思。门徒各个累得筋疲力竭,在这寒冬腊月的天里汗流浃背,腰酸背痛,再回头看看那窗明几净,亮洁如新,颇有几分苦尽甘来的滋味。 亲传弟子阶位高,就免了被分配出去扫街和公屋的事儿,但是相对的,偌大的个院可是要自己一个人都清理干净,好像也没轻松哪儿去。 权当活动筋骨,反正一年到头也就仔仔细细捯饬这么一次,顾望舒可是趁天没亮就起来扫了院子。泼完水压过尘,才发现自己泼得太早,日头还没升起来,水落了地都结成一层薄冰,rou眼看不太出来,可踩上去直打滑。又没别的办法,就只好把冰晾在那儿转身去收拾屋子。 眼瞧着太阳溜出些缝,鸡也鸣过,屋外分配着干活儿的弟子也都纷纷提着扫帚出来,有说有笑的燥着了,才抱着被子出来用个棒槌一阵捶打。 捶打声吵得很,艾叶做着梦还以为是哪儿打了起来,朦胧中不清醒的脑子是会将接受到的声音夸张放大,外边叮叮咣咣人声鼎沸,吓得他一猛子窜起,连外衫都没批,趿拉个靴子火急火燎跑了出来,从台阶上一跃而下,大喊道: “小妖怪!怎么了!哪儿打起来了??你没………我cao!!!” 你没被揍吧,被字还没来得及喊,身子已经先飞出去了。 也不知这冰怎么就这么光滑无阻,艾叶四仰八叉的一路滑到顾望舒脚底下,摔得差点背过气,脑子没醒,身子倒先醒了。 仰面对着天,这还带这些晚夜欲意的天空干净得像面波澜不惊的镜子。晨光晕出银彩光圈,几朵薄云淡然而过,添了几分生气,阔朗且温柔,淳静而雅致。 艾叶穿得薄,贴着冰躺着,寒气很快钻过衣衫融进脊梁骨里去,连他这百寒不侵的身子都止不住打了个寒噤。可惜身上到处都疼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摔裂了哪块骨头,靴子又没好好穿,笨拙的扭了几扭,愣是没站起来。 顾望舒在他头顶上五官扭曲强忍笑,喉咙里跟卡着虫一样发出赫赫声,实在憋不住漏出来的嘲讽意思。 “顾望舒……你暗算我!” “………哈。” “二师兄!今年的桃符到了,给您放哪为好?”门口一个小道抱着两折桃符晃悠小心的过来,前脚刚跨进门,后脚便卡着迈不动了。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在地上躺着,要死要活呜呼哀哉的艾叶,又看了看他手里高举着棒槌的师兄,咕咚一声吞了口水,沉默了几分之后,悄咪咪蹲下将手里桃符搁在脚下,踮着脚尖倒退了出去。 扫尘就扫尘,难不成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打妖祟保平安之说吗…? 可那镇妖塔里那么多妖物,为何要取眼下住在一起的…… 太暴力了,太血腥了,太过分了!太他娘的顾望舒了!! 小道士一边摇头一边害怕的踱起碎步跑远,留下顾望舒满脸疑虑思索了半天,连句谢都还没来得及道,这人怎就跑了?待回神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棒槌,和脚下一副是要剥皮生吃了他眼神的艾叶,好像才明白过来。 “你快起来,让别人看着还以为是我欺负你!”顾望舒赶紧摆摆手将嘲笑都堵回肚子里去,板回张死气沉沉的脸。 “大爷的,你这不是欺负我还能是什么!”艾叶哼哼唧唧赖在地上不起来,反正冻不坏,也已经摔坏了,说什么都没用,疼。 “大早上吵吵闹闹个什么啊,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哪儿攻进来了!这一地的薄冰又是怎么回事!想暗杀我直说,命给你就是,用不着这么麻烦您绞尽脑汁想法子折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