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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抹身影出现,暴躁波涛仿佛知晓灵影山正主归位,顷刻畏惧顺服一般,竟然瑟缩回去,避其锋芒。 她震撼地看了片刻,刚要出手对付燃至身侧的黑焰,一阵霜寒剑气恰好倾落,黑焰当即在周身凝住,是被剑光逼入了小型悬停符阵中。 脸颊有细微霜雪划过,在污浊气息间带来一丝熟悉的清凉,她当即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回头,果然见一袭黑斗篷迎风而立,衣袍猎猎。 那人正利落扬起一阵剑气,将凝聚黑焰的悬停符阵送至不远处的黑焰汇聚处,同时说道:“能困住山灵的法阵,动力源不是雪晶能修补的。” 黑斗篷又转头朝她一笑,明明天地间风雨如晦,却掩盖不了那双眼里的亮晶晶:“闻掌门,我听师兄说,长谣和苍澂愿意把从十方阁缴获的财物都归给霄山,此事当真?” 她倏然睁大眼。 * 夏歧从海岸赶至灵影山,顺道处理起积压在门主影戒中的传信,在一众弟子行踪的汇报中,他立马被某几个沾金带银的字眼吸引。 他当即大喜过望,难以置信,立马问了身边的清宴,甚至暗自怀疑自家道侣有徇私的心思。 长谣与苍澂倒是不缺金银灵材,但十方阁百年前把灵影山掠夺一空,如今十方阁覆灭,灵影山理应争回属于妖灵的那一份…… 然而清宴却说,他斩杀了徐深这个搅乱南奉的祸端,霄山更是付出了不小代价,即便驻地已经修整,防御设施和弟子待遇却远不及其他门派。十方阁的财物理应属于霄山。 而即便灵影山的魔气散尽了,要让地脉恢复百年前的状态,金银灵材帮不上太多忙。 夏歧反复看了几遍傅晚列出的财物清单,像一只饿极了的老鼠掉进米缸,只觉得平生没见过那么多钱,兴奋得难以自制,当即在御剑的半途用影戒传信,让兄弟们好好活着回去发财。 门主归来与忽然暴富的消息落入所有影戒,沉星海范围内的黑斗篷们齐齐精神一振,手中武器凶光毕现。 如今竹溪的禁锢结界坍塌了,幸而他们刚好赶上。 清宴拦截住山灵,夏歧便迎上其余跟随山灵涌出的魔物。他沉溺在金钱带来的喜悦中,连剑光都厉了几分。 他见闻雨歇大喜过望地接近,又焦急地不住问东问西,同时将他的身体状况仔细检查了一遍,而知道引渊已解时,更是神色难掩激动。 他不由被这开心感染,跟着乐了起来,简洁讲了讲重获新生的事。 两人凑在一起交流了片刻,又在浪头滔天里分开抗敌。 清宴已然收回沉星海结界中的所有妖力,且不再束手束脚,而山灵只剩即将溃散的魔气,尽管正殊死拼杀,倒是不必为清宴担忧。 反而从灵影山蜂拥出来的魔物四窜,不但侵蚀打伤弟子,还助长了黑焰的蔓延,实在扰人。 遮蔽天日的狂风巨浪中,夏歧守在灵影山前,旷野昏暗难遮潋光雪亮,他迎上如浪潮般涌出的魔物,剑气将魔物纷纷送回灵影山。 他眼尖,余光见一抹歪歪扭扭的人影御剑失控,险先一头撞进黑焰,当即把那名霄山新任随军大夫捞了起来。 秋颂没缓过来,浑身湿透,抱着门主大人的腿大口大口喘气,又仰头惊喜嚷道:“恩人!你真的活过来了!” 夏歧好笑,手中潋光剑气凌厉,同时向对方道谢:“还得感谢秋大夫,若不是聚魂灯,我也没机会重获新生。不过对不住,聚魂灯融了……” 秋颂开心得想站起来,又腿软,只好继续瘫坐着:“哇,融了就融了,能救人一命,已经值了!” 夏歧无声莞尔,用影戒唤一名猎魔人过来,把秋颂带离灵影山周围,同时嘱咐道:“再往前几丈,罡风能把人顷刻削成千万片,你别再靠近灵影山,去外围待着。” 秋颂向来怕死,此刻竟想也不想地摇头拒绝了,扬了扬手中能暂且安置伤员的芥子:“那不行,这边坠落的弟子很多,我得统统带回去,而且还有人保护我呢。” 说着,从衣襟中掏出一件东西,兴高采烈地展示给夏歧看。 那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透明匣子,匣子每一面都紧凑刻着密集细小的铭文,而匣子中竟有一道小小的红色人影,也仰着小脸看着他,还挥了挥小小的手臂打招呼—— 夏歧颇感眼熟,仔细一看,竟是月珞! 见他瞠目结舌,秋颂喜滋滋地解释道:“这妖灵精怪一类,与修士可不一样。即便身躯破裂,魂魄不散,只要修炼速度快过消散,再寻得机缘,便能慢慢凝结妖丹,再化出躯体……百年前万妖王的黑龙原身战殁,如今又能重新化形,便是这个道理。我把月姑娘带在身上,便于观测调整铭文嘛。” 夏歧眼睛一亮,这倒是件喜事,细看那匣子上的铭文,又敏锐地用神识扫了一圈秋颂周身,便明白了这番情况:“这是固魂的法器?月姑娘的妖力从铭文外渗,在你周身形成防御结界……” 秋颂见门主大人顷刻便看明白,开心极了,对周遭风浪的恐惧也散了,不由兴奋地开始唠嗑:“哎门主你没看见太可惜了……你们才刚走,月姑娘得知我爷爷威胁万妖王的事,立马呵斥了一番,嘿,若不是没有身体,月姑娘得冲出来打人了!当真英武不凡!” 夏歧看了秋颂一眼,没忍住笑出声,心想这孙子可当得太“孝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