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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今妖魂被魔气浸染,每分每寸都被浓重怨恨腐蚀得面目全非,早已没有往日的一丝痕迹。 他该立即将黑影打散的…… 潋光剑势徒然一凛,携着烈风,砍向黑影脖颈—— 黑影被即将灭顶的剑气逼停,那剑刃又堪堪停住,一张符纸趁机飞了出来,落在身形稍滞的黑影身上。 一个小型符阵瞬间将黑影圈了起来,定格了狰狞面目。 夏歧目光落在悬停符阵里的黑影上,潋光往手肘一擦。 这黑影与其他带着血煞之气的魔物不一样,化魔百年,没有沾染杀人罪业。 或许可以再等等,找找双全之法。若是没有……再动手也不迟。 夏歧转头进入庇护所,焦急去寻清宴。 殊不知在他踏入庇护所的同时,清宴正带着弟子,从庇护所另一边离开。 * 夏歧带着霄山弟子离开结界后,清宴前往庇护所最南端,铺开神识探查魔藤行动轨迹。 他知晓如今满城魔藤皆成凶残巨蟒,想实时提醒夏歧一行避开魔藤。 神识扑了个空,他才察觉不对劲,又将神识范围扩大到极致,覆盖了城周围的密林,终于在西南郊方向,追溯到魔藤疾行后留下的魔气痕迹。 金连城与密林范围内,互相厮杀吞噬,吸饱魔气与血气的巨藤纷纷前往了西南郊,像是应了召唤一般。 清宴隐约猜到了什么,打算立刻集结弟子,循着魔气一探西南郊。 然而就在这时,他极为敏锐的灵感被触动,一向澄明坚固的灵台嗡然震颤。 灵台是修士的锁钥之在,平日稍被触碰,都有可能令神魂受损。 这番震颤顿时在识海掀起滔天巨浪,万物崩塌,混沌翻涌。神魂如被烈火焚过,guntang和尖锐疼痛渗入骨髓。 清宴只是微微弓腰,阖眼间面色苍白,扶住身侧白玉栏杆。 坚硬的栏杆寸寸断裂,碎成齑粉,整排栏杆裂纹蔓延,轰然倒塌。 他又换载川作为支撑。 强大澎湃的力量充盈经脉每个角落,却又有着失而复得的熟悉。 翻涌的识海里,回荡旷野的悲声哭泣越来越清晰,涌至脚边的黑浪带着禁咒痕迹,在空气中蒸腾出不详而令人厌恶的气息。 他心中升起一阵深切而久违的悲怒,浓烈得搅乱心神,几欲让他忘记自己此刻应该是谁。 眸中有失控的蔚蓝翻涌,他攥紧载川剑穗,急于去抓住什么,残留的神志又阻止了这个念头……那边的人深入险境,不能像上次那般将魔藤引来。 不知过了多久,识海中黑浪退去,灵台逐渐平息安静。 他阖着眼,感受着蕴在神魂与经脉里的强大妖力,没有一丝陌生。 手中紧紧攥着的剑穗几欲陷入掌心,他反复念着自己所爱之人的名字,那抹温暖立马穿过埋没了他的悲意与愤怒,将他牢牢裹了起来,隔开一切,亲昵而乖巧地挨着他。 他仿佛缓慢落地,双脚回到熟悉的人间。 片刻后,清宴睁眼,眸中沉静淡然,除了瞳孔隐有蔚蓝沉淀,不曾有一点变化。 本是属于他的命运,便也无需自苦自怨。 无论苍澂掌门,还是万妖之王,他便是他。万千劫难既然已来,他一一斩断便是。 沉星海结界的妖力虽回来了一半,却不及万妖王鼎盛时期的一半妖力,想必百年前陨落时,妖力本就所剩不多。 如今物归原主,倒也让他修为高涨不少,已至金丹圆满。 清宴再次铺开神识,这次却探查出巨大魔藤聚集之处,是西南郊与驻地藏着的两个法阵。 法阵正不断接收着浓烈魔气。 接收? 那些涌出法阵的魔气与血脉隐隐共鸣,他稍一蹙眉,原来是吸饱血气与魔气的魔藤正在给两个法阵提供运转能源,将灵影山里的魔化妖修尽数转移出来。 法阵已然运转一些时辰,想必这些魔化妖修正前往云章各地州。 好在大阵早了两日落成,即便在南奉战至不剩一名弟子,法阵也能庇护住南奉百姓。 清宴令苍澂弟子集结,打算即刻前去破坏法阵。 本想等夏歧返回……一起行动。 然而来不及耽误,百年前魔化的妖修,到底不同往日的魔妖兽,迟上片刻,云章各处的百姓便多一分危险。 他负在身后的手收紧,压制住难耐不可待的思念。 闻雨歇接到传讯便赶来,两人商议过后,决定先行一同前往十方阁驻地,剩下的西南郊法阵,便由归来的夏歧与苏菱前往解决。 踏出结界的一瞬,清宴鬓边的青丝被剑气吹开。 他抬起淡漠的眼,看着迎面而来的道道持剑黑影,拇指推开载川。 * 秋颂瑟缩在树下的人群中,看着结界壁外的阴沉天色,以及包围过来的浓重魔气。 就算触碰到结界壁的魔气被立马绞杀殆尽,他也依旧有些害怕。 众多百姓也一样,惊恐而忧心忡忡地仰头看着天幕。 秋颂正后悔贸然离开家,忽然见一队黑斗篷匆匆穿过人群,行走间带着森冷肃然。 领头的人面色凝重,略带焦急。 虽然此人无论笑眯眯还是凶巴巴,都在不断压榨他,却还是令他安心无比。 他刚要跑过去挨着恩人,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低沉清冷,不怒自威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