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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歧自小灵根被毁,断了修行之缘,如今已是筑基,短短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么走过来的…… 如今他察觉异样,对方却避而不答,先前被心魔幻境晃动的心神又隐隐有逐渐沉闷的迹象。 夏歧眼看一片落花悠悠落入清宴酒盏中,漾开细小涟漪,对方却依旧垂着眸,似乎走了神。 于是又悄声无息地伸手,摸向酒壶。 手指距离酒壶半寸时,清宴并指无声搭上他的手背,截住了他的手:“既是道侣,不该坦诚?” 夏歧一愣。 两人对视几息,夏歧心思一转,手不退反进,抬指一挡绕过清宴的,不依不饶要去拿酒壶。清宴也反应迅速,又格住了他的去势。 几息之间,两人手上便走了几招。 出招拆招间不带力道,落花悠闲从旁轻飘而下。 见夏歧眼眸蕴起饶有兴致的光华,清宴轻挑眉梢,手腕一翻便要去摸夏歧的脉门,想探查经脉。 看透自家道侣的心思,夏歧不由弯唇,手上反而放弃防守,任由清宴捉住,他无赖似的顺势在那掌心亲昵蹭了蹭。 待清宴动作稍滞,夏歧便趁机扣住他的手指,抬眼暧昧一笑。 手心的痒细微轻柔,一直蔓延至心脏,把清宴心中那份沉闷缓缓转为莫名异样。 他立马收手,有些仓促,忘了控制力道。依旧紧握不放的夏歧不设防,顺从那力道直接被扯了过去,早有预谋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撒手。 一番扑腾惊起周身落花,洒得两人衣襟青丝点点嫣红。 清宴动弹不得:“…………” 夏歧得逞,没忍住在他怀里闷声笑了一阵,才仰头看他,双眸尽是开心的晶亮:“虽是道侣,你少有与我亲近的时候,那些私密掏心窝的话如何讲得出来?” 夏歧笑得险先扯到伤口,自这一世来,第一次这么开心。 自家道侣再正经,只要稍微被亲昵对待,就会变成极不自在的僵硬模样。偏偏还要顾及着他的感受不过分疏远。 就像此时,清宴想推开他,动作太轻扒拉不开,太重又怕伤到他,进退不得,半晌都没找到言语。 夏歧屡试不爽,越来越上劲。 清宴与人最亲近时,仅限于师弟们幼时习剑摔倒,把他们扶起来。 夏歧的出现太过意外,这人对自己总是过分活泼,亲昵又依赖,他逐渐意识到两人曾经的关系比他以为的更加亲密……是一种极其陌生的,对一个人的特殊偏爱。 他此刻连呼吸都不知该如何拿捏,轻了配合不上兀自加快的心跳,重了又会让心悸浓烈几分,只得侧过头去避开那灼人视线:“……起来。” 夏歧哪愿意听他的,抱上人便立马蹭了蹭,他太想念清宴怀里的位置了。以前时常靠着睡一整天,如今只能借偷袭回味片刻,实在落差太大…… 只是如今旖念再多,却也得注意分寸,若是超过清宴能接受的范围,惹对方当场翻脸不说,指不定还会重提割断同心契…… 一想到割断同心契,夏歧心底那点不正经想法当场全漏了,顿时没有什么世俗的欲望了。 “哎,柏澜只是还没想起来,对我了解不多,遇到相关的事才做无端联想。” 夏歧见好便收,从清宴身上遗憾地离开了,却没有退回之前的距离,依旧挨着坐着,温声让对方宽心。 他不等回应,怕清宴再问出什么他编不了的话,面上端着严肃立马进入另一个话题,“所以心魔幻境怎么回事,锦都大阵不是能净化魔气?” 清宴沉默片刻,才从夏歧搅起的一番悸动里回味过来,对夏歧这忽如其来又收放自如的亲昵有些无奈。 但既然问到了正事,又不得不留下交谈。 “……回落雨集那晚,各门派商议了此事。锦都大阵只能防住魔妖兽,心魔幻境与魔妖兽不是同源而来。” 魔妖兽是法阵被篡改后从漏洞进来的,心魔幻境竟然不是?那还有什么途径? 夏歧有些意外,思索片刻:“我在霄山见过不少能迷惑心智的魔,没见过心魔幻境这么奇怪的东西……它算不上结界,是修士灵台被魔气入侵而产生的短暂幻觉。” 清宴颔首:“傅晚也提过。” 夏歧一愣,原来霄山也参加了商议,他以为只有天海宴的门派……该说长谣气度磊落,还是这次魔患不同以往。 他这么一顿,又有了新思绪:“心魔分两种,一是修士本心的妄念,生灭都在自身灵台中,另一种便是擅长制造幻境的灵兽,在变为魔物后,所带魔气也会使人心智迷乱。” 比如之前路遇的独目猿之类。 清宴安静听完,才道:“锦都大阵重启,能排除魔妖兽直接入侵。心魔幻境或许与这类魔妖兽的魔气有关。” 夏歧闻言不解:“锦都大阵不是能净化魔气?而且魔气也不能单独存在。” “大阵能净化凭空生出或者入侵的魔气,若是以特殊之物为载体,直接作用于修士身上,便可以躲过。”清宴顿了顿,垂眸思索,“我先前只察觉到死去的修士被魔气侵蚀,落雨集变故之后,才注意到修士的灵气一丝不剩,仿佛被吸取干净。” 夏歧微感不妙,这么一看,落雨集变故宛若伏笔。 心魔幻境尚未查明由来,还被抽取走这么多的灵气,对方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