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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义叔 第68节

    “这……”为首的官员犹豫了,“可问这位兄台是?”

    宋玉噎住了,他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呢,对方虽然说自己是朝廷命官,可看样子来者不善,若说错了话,恐怕要牵连到肖阚。

    正当宋玉找不到话搪塞的时候,刘副将和一名女子出现了。

    “卑职见过王大人。”刘副官抱了个拳礼,一旁的女子也跟着拜了礼。

    “刘副官。”王大人点了点头,看向那名女子,“这位是?”

    宋玉犹豫不决时,那女子率先回答:“禀大人,小女是侯爷的内人肖蔺氏,蔺梦如。”

    宋玉心里一抽,不由得看向刘副官,刘副官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原来是义王妃,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王大人立马卑躬贡礼,但话里却没有一丝丝敬意。

    义王妃,这是宋玉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是在别人身上。

    蔺梦如不失风雅的微微摇头,“王大人言重了,不知道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王大人这才正视起蔺梦如,“禀王妃,圣上近期听闻义王在平邕……大举了婚事,下官奉得圣上旨意,特携皇礼来拜访义王和王妃。”

    “那真是辛苦大人了。”蔺梦如恭敬的回了个低膝礼,“不过侯爷白日不在府上,大人可稍作休息,侯爷今夜就回来了。”

    王大人为难的看向身边的另一个官员,于是另一个官员立马站出来说话:“禀王妃,下官等还有诸多要事缠身,皇礼已置于府前,稍后就送进府中,余下的我等就不多作打扰了。”

    “那这般的话,就请诸位大人自便吧。”蔺梦如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这王大人又和蔺梦如客套了几句,刘副官就引着这伙人出去了。

    宋玉从头到尾没有能扌臿上任何一句话,活生生的一副局外人状态。

    “那个……”蔺梦如叫住正在失神的宋玉。

    宋玉回过神看她,情不自禁道:“王妃有何事要吩咐。”

    “不,不是。”蔺梦如脸色大变,连忙解释,“夫人,您,您误会了,我不是……”

    “我不是夫人。”

    宋玉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迈起大步子往阁楼走了,他不想听这些对方的解释,也或许,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说不定那就是事实。

    想而可知,淮云侯府上的义王妃怎么可能是个又老又凶的男人呢。

    好歹怎么也得是蔺梦如那般有着花容月貌、谈吐不凡的妙龄女子才配得上那头衔吧。

    宋玉回到阁楼二楼第一件事就是坐到镜台前,打量镜子中的自己,看着镜子中的人,宋玉愈发觉得自己不是那王妃是合情合理的。

    宋玉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又老又没气度的山匪头子,肖阚怎么会娶这样的人做王妃呢。

    更何况,且不论蔺梦如是谁,但别人还声称那蔺梦如一声义王妃,而自己自始自终也不过是扣个夫人的头衔在身上。

    真是一时心神入了魔障,怎么真会把自己当肖阚的妻室了,自己可是对方的义叔啊……

    宋玉就这么在阁楼上坐到了天黑,也是这么一个下午,他心里动了无数次要离开的念头。

    他心里只觉得,如果这场婚事是一场戏,他迟早要假戏真做的。

    “砰——”一声什么东西撞到门的声音。

    宋玉回身一看,只见岳中行正捂着膝盖,手扶在门框上,一脸吃痛样。

    “你?你怎么来了?”宋玉先是惊讶,随即有点慌张。

    “宋叔,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岳中行大步冲到宋玉面前,抓住对方的两臂。

    宋玉抽开手,疑问:“你何时回来了,你来这里做甚。”

    “回宋叔,我去了赋京中您说的那个乐坊,并没有找到关当家的下落,所以就赶着回来了,然后听闻了寨中变故,特来营救您。”岳中行一口气说完,说得很急促,看得出来很是紧张。

    宋玉却只关心前半句话,“找不到二当家他人?”

    “没错,我问过乐坊坊主了,他说并未见过关当家来过,兴许是去了别处。”

    虽然关谣的行踪一直神出鬼没的,但听到这消息,还是不由得有些令人担忧。

    “行,辛苦你了。”宋玉凝重着脸,有一点不满的意味道,“你如何找到这来,赶快回去。”

    “我装作府上下仆混进来的。”岳中行拉住对方的手腕,“宋叔,别多费口舌了,我支开了外面的人,我们赶快走吧。”

    宋玉撇开对方的手,肯定道:“我不能走。”

    第86章 胆量不大

    我们岳中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叔,你在说什么糊涂话,他肖径云剿了寨子,又将你囚禁于此,你此时不走,还留在这做什么!”

    “这是我的事。”宋玉义正言辞,“我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你立马离开府上吧,若是被发现了,恐怕……”

    “宋叔!我特来营救你的。”岳中行急了起来,“肖径云对你不安好心,如此折辱你,你何必要受他这气!”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我若要走,也不必由你来救我。”宋玉冷面道。

    岳中行气得两手叉腰,“宋叔,他肖径云做出这种事,你怎么还能让步于他!他可是剿了寨子还让你受辱,就连李夫人和肖菱也不见了!”

    “谁不见了?”宋玉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听寨人说,那日你们……大婚后,所有人都回到了寨子,唯独李夫人和肖菱一直没有下落,不知道他那个丧心病狂之徒把人带去了哪里。”

    岳中行说着,愤恨的捶了一拳一旁的桌子。

    这倒是,让宋玉坐不住了,过了这么多日,肖阚竟然一直从未跟他提起这件事,而自己也竟然一直沉浸在这种不清不楚的状态里,将其他人的安危抛之脑后了!

    “宋叔!你还在犹豫什么!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总要为李夫人和肖菱的下落考虑吧!”岳中行压低了声音,生怕引来人。

    宋玉背过身,陷入了自我矛盾的思考,走与不走,他拿不定主意,但李夫人和肖菱他不能坐视不理。

    但是,从他被藏进这里时,他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走的。

    这里不属于他,王妃的身份也不属于他,就连肖阚也不属于他。

    “宋叔,就算你不想走,那李夫人和肖菱你不管了吗?”

    纠结了一下午走不走,此时此刻宋玉最后还是艰难的选择了离开,他惋惜着又肯定着说:“走吧。”

    “好!”岳中行欣然应之,“我来时看过了,我们往东角的假山那片出去,应该没人能注意得到……”

    宋玉跟在岳中行身后,借着暗下来的天色隐匿在夜里前行。

    其实,当宋玉下了阁楼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走了,肖阚怎么办?

    然而宋玉还没来得及立马反悔时,走在前面的岳中行停下了脚步,宋玉往前一看,身体定住了,心也跟着定住了。

    肖阚和一行人正站在前方盯着他们俩人。

    肖阚的脸色极其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扭曲的愤色。

    “怎么会……”岳中行站直身子,狠狠盯着前面的肖阚。

    肖阚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那每一步,都像是对宋玉的凌迟、质问和指责。

    “岳中行,我昨日已经放过你一马了,你今日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肖阚漫步到岳中行跟前,“还敢同我的妻室惑言乱语。”

    岳中行竖起眉头,“你早就发现我进来了。”

    “是,从你上那阁楼开始,我就一直在候着,想看看你的胆量有多大,有没有那条命去抵你这胆量。”

    肖阚的话如同锐剑一样扎在宋玉的心上,他竟然在肖阚的眼皮底下试图溜走还被抓包了,这世上有什么比这种事更让人难堪?

    “我的胆量不大,但足以带走你的义叔。”岳中行得意的扭笑起来,然后出其不意的一拳就要往肖阚脸上打去。

    幸好肖阚反应得及时,立马扭开头躲过了那一拳,他伸出一掌直接劈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又加一拳就把对方抡倒在地。

    “把人拿下去。”肖阚厌恶至深的看着地上的人。

    随即几个武夫立马上来捆住岳中行,甚至拿东西塞死了对方的嘴,然后架持着岳中行下去了。

    场上只剩宋玉和肖阚两个人,他们四目对接,心里的万般复杂都不够眼里藏的。

    “义叔。”肖阚声音好像没有温度一般,“您想走是吗。”

    “不该吗。”宋玉脱口而出,“我有说过我愿意待在这吗。”

    肖阚原本受了打击的心此刻好像变得满目疮痍,“那我给您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我们对上三招,不用任何器刃,义叔若是赢了,我立马命人打开府门,让您正大光明走出去,相反,义叔若是输了,就趁早打消逃走的念头,安安心心的待着径云身边。”

    听到这话,宋玉第一反应是,如果自己赢了,怎么办。

    “义叔敢不敢比试比试。”肖阚负在腰后的手已经开始冒冷汗。

    “有何不敢。”

    下一秒,两人就直接进入了对峙状态。

    宋玉最善用兵器,往昔传授给肖阚的也多是器械的武用,但不代表在徒手过招上就比不过对方。

    然而,第三招时,宋玉竟不慎败下阵来了,很不可思议,宋玉出那致命一腿时,竟然迟疑了,就那样被肖阚钻了空子,一掌拿下。

    其实不止是肖阚,就连宋玉都觉得,那一脚是宋玉潜意识里故意出错的。

    爱不仅是一物降一物,还是服输,是甘拜下风。

    宋玉出脚失误,被肖阚一掌击垮,那即将跌落的瞬间,肖阚扶住对方的腰,随即把对方往肩上一带,扛起宋玉就往阁楼走。

    “义叔还真是太信得过我,就算径云输了,义叔照样走不出这王府的门。”

    肖阚把宋玉丟进榻里,扯下帷帐的系绳,麻利得将宋玉的两腕捆扎住,“我不会让您就这么离开我的,您想都不要想!”

    宋玉好像身死了一般,两眼空洞,没有像以前那样奋力的挣扎,任由对方捆住自己。

    然而对方这副模样更是让肖阚气到了极致,他脱下宋玉的靴子,解下对方的亵袜,然后在宋玉的左脚踝上看到了一个伤疤。

    一个类似擦伤,但是更加比擦伤严重的、已经愈合已久的rou疤,是岳中行口里说的那个伤疤。

    肖阚出征前一晚,宋玉曾将这只脚抵在他膛口前,他曾忘情的吻过宋玉这只脚踝,他也清楚的记着在那之前,宋玉脚上没有这个伤疤。

    这个伤疤让肖阚气得心口发痛,痛得好像会溃烂一般。

    他握着这只脚,声音颤抖的问:“义叔,径云不在的日子,他是不是代替了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