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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鹤寻了几百年, 找到的唯一方法就是浮生酒,可现在浮生酒被顾北楼喝了,凭什么要师尊替他承担后果?! 玄鹤怒不可遏,趁西辞不备,箭搭上弓直指顾浔,“我今日便替天行道!” 顾浔却全然无视飞来的箭矢,只挥袖打开,箭插进珊瑚,惊起不少彩色的游鱼,西辞微微蹙蹙眉,施法封了玄鹤的箭。 顾浔垂眸看着西辞,在这片方才消停的硝烟中酝酿了良久,“你……要去找他?” 西辞收回的手一顿,“妄念镜送到了,你回去吧。” 妄念镜不过是顾浔陪西辞再走一程的借口,现在,这人连借口都不给自己的,顾浔心里苦涩得很,眸子一眯把戾气掩住,“哥哥,姻缘庙里妄念镜给你看了什么?” 顾浔一路而来,将昨日的事细细回忆了一遍,西辞会去找他,不可能全然不在意他,连他的杀戮他都能暂搁,不可能因为一个告白就与自己划清界限,问题,出在乾坤镜那里。 “玄鹤,”西辞先支开人,“我与他聊聊,你先去照顾川泽。” “师尊和这魔头有什么好聊的?!” 顾浔被这话点燃,赤红瞳孔抬起,怒视着玄鹤,“让你滚!” 掌间聚起的黑气刚要打过去,被西辞一句“顾浔”喝住了。 他……叫我什么? 魔气在掌间散去,西辞拉过顾浔的手腕,化身来了岸边,他很认真,也很平和地和顾浔商量,“顾浔,我身负天下,你身负炎岭,”西辞余光扫过周围隐藏在各处的魔兵,从进西临城他就发现这些东西了,“我们都有各自的使命,这世上有有很多事比儿女情长重要得多。” “比如?”顾浔面具褪去,漏出一张精致又戾气的脸,全是不高兴,“玄鹤?川泽?还有天下苍生?” 顾浔真有点生气了,红色瞳孔深处翻涌着燎原的情绪,“他们都比我重要对不对?” 顾浔苦涩的语调让西辞一时再说不出重话,“你也有——” “我没有,”顾浔微哑的声音重了许多,强调似的,“我最重要的就是你。” 从来到这里,到或许离去,都是因为你。 西辞哑言了。 算他有错在先,他不该凭借熟悉的感觉就把人带回家的,引人误了途。 “算了。”顾浔苦笑道,“你怎会明白,我对你有多喜欢?” 西辞想说,其实他明白的。 “我回去,我不胡闹,你说什么我都听。”顾浔不想西辞为难,发泄完便哄道,“就应我一件事,别入那轮回。” 顾浔不希望西辞再入轮回和什么阿元阿扁再续一段前缘,他更害怕轮回中会出现什么变数。 毕竟妄念镜的出现,好像就是为了两人而来的。 顾浔掌间化出万声枯骨铃,怅然道, “你把我惯坏了,我在你这见过人间,哪里还想回地狱?” 西辞不由心惊,他信顾浔不会伤人,可炎岭之巅的血流成河一下就随着这万声枯骨铃被勾起,西辞刚想出身制止,却见顾浔将万声枯骨铃化作一个白玉色的小铃铛。 “你曾说过,允我一件事,过分了也不反驳。”顾浔将这个白玉色的小铃铛递到西辞面前,“你也曾说过,会有人陪着我,将我拉出地狱。” 西辞恍然抬头看他。 万声枯骨铃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这是魔尊的法令,是整个炎岭。 天边在微微变色,海岸线上挣扎着的赤红落日终于垂落。 “现在,我把我的罪孽和救赎都交给你了,”顾浔凝着那双在薄辉中微亮的眼睛,见西辞毫无防备坠入自己的迷阵,咕嘟化出的迷雾渐渐圈绕在西辞周围,在他清醒之前,彻底让他动弹不得,“你要替我好好保管,等我回来,给我点光。” 顾浔用所有灵力值兑换了这个可以禁锢人很久很久的卡,包括西辞。 “小浔,”西辞回神过来,发现自己困于一团白雾中,忽然意识到什么,“不要胡闹!” “好,我听你话。”顾浔勾起个好看的笑意,把白玉色的铃铛挂在西辞腰带上,手扬到身后扯下西辞曾给他的半截发带,墨色长发垂落,却不再是渗骨的邪气,海风吹起几分浪漫的爱意。 顾浔轻轻抬起西辞的手,宛若一场庄重的仪式,月白绸带一圈圈缠绕上去,最后,顾浔仔细系了个死结,“给你做个标记,等我回来找你。” 顾浔指尖抬起,那发带化为一条细细的红线,缠在西辞素白的手腕上,扎眼得像一道细细的刀口。 顾浔直起身时,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西辞的唇,想亲一亲,最终还是忍住了,只用指尖落在西辞唇角,将唇线抬起些,“仙君要笑起来才好看。” “小浔!”西辞想化出寒霜降,身后那团雾气圈得他并不紧,甚至有几分温柔,可奈何怎样都使不出力气,“你——” “嘘。”顾浔食指一挪,抵在西辞唇上,堵住了他的话,“你再说话,我亲你了啊。” 落日沉入海底,世界落入夜色,碧海的星空特别美,仿佛可以徒手摘星辰。 顾浔不是个浪漫的人,却喜欢和西辞待在一起看过的星空大雨和萤火。 他替西辞奔赴一场轮回,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 生命线告罄,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游戏的缺憾就在于,它给你构造了一个美丽的世界,可故事的终点,却不会是你的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