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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要是其他浔阳的人说出来,江宁肯定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喷回去。但景容语气太温和了,迷惑性太强,让江宁顺着思考了一下可行性。 他现在年龄太小,不可能就不上学了,按现在国家隐性制度,没有其他学校会接纳他,想上学就得去浔阳,没别的可选性。虽然他跟浔阳闹得很不愉快,可他如今无依无靠,去别的学校还得为学费烦恼,去浔阳的话…… 江宁眼珠一转,拒绝景容说:“我不去,上次来云山市那几个人一脸不怀好意,我要去了浔阳不是自投罗网?” “哪几个人?”景容蹙眉,“我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在浔阳任教,跟校长有些交情,决不会让人为难你,你若遇见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 江宁唇角微勾,“真的?你不是随口说说的吧?我可当真了。” 景容反应过来,这小家伙在跟他耍心眼。他笑着晲了江宁一眼,“我景容向来说话算话。” 他现在提去浔阳上学的事,就是想给小家伙铺条路,万一他对焦家心有怨恨不愿意回去,到了浔阳他还能帮着看顾一二。 江宁这个小心眼耍得才要自投罗网。 江宁得到许诺,心满意足,伸手任浔阳笺没入体内,在掌心落下浔阳校徽,这校徽将伴随江宁直至毕业。 浔阳笺入体,建立起他与浔阳古学丝丝缕缕的联系,相当神奇。 * 景容临睡之前,暗暗在房门上画了个符咒,但凡有人碰触,第一时间便会感应到。他睡得还算踏实,再睁眼已是下午一点多钟,听到外面有细微的声响,猜想江宁也已经睡醒了。 景容走到客厅,便闻到了饭香。 阳台上晒着洗好的衣服,锅里炖着莲藕排骨,江宁静静坐在餐桌前读一本古籍。 景容忍不住想,江云亭将这孩子教得真好,的确不像寒冬孤松,像墨菊,低调素雅,不畏劣境。 景容的视线在江宁白皙的颈项上停留一瞬,江宁已经回过头,笑着将书合上,问:“醒了?饿吗?” 景容并不饿,但还是点了点头,主动往厨房走去,打算帮忙将饭菜出锅。他知道江宁做为宿主,需要足够的食物,早饭离现在好几个小时,说不定这小家伙是饿醒的。 景容一想到江宁有可能忍着饿,特地等他用午饭,心情说不出的奇特。 默默将莲藕排骨、凉拌黄瓜端上桌,盛了米饭,江宁最先夹了一块卖像很好的小排放到景容碗里。 景容受宠若惊,道了谢放进口中,觉得味道非常不错,甚至比家里阿姨的手艺都好。 江宁笑嘻嘻地看着景容吃完,才说:“味道好吗?昨天早上李云琦爸爸亲自端上楼来的,我画了个小符咒保鲜,现在只略加工了一下。” 景容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李云琦应该是那个被他引回浔阳的女孩,这是?告诉他吃人嘴短? 景容的笑意从眼中倾泻而出,故意逗弄江宁,“你还好意思收人家排骨?” 江宁脸上一红,“你当我替你收的好了,毕竟你都承诺要护她到重入轮回了,人家父亲感谢你是应该的。”说着又给景容夹了一块。 “记得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喜欢人家呢,这么紧张。”景容笑得一脸揶揄,“快吃吧!” “我要喜欢她,就应该想办法留下她了。”江宁随意回了一句,夹菜开吃。 景容蹙眉,像寻常聊天般教导江宁,“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但从古自今许多强留魂魄于人间的先例,没一个能有好结果。若真心喜欢,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江宁吃得双颊鼓鼓,活像个小松鼠似的,还猛点头,语音含糊地说:“又违背浔阳通告了是不是,景老师?” 景容的笑意荡开,心尖像被小松鼠挠了一爪子,略过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景容吃到六分饱便放慢了速度,有一句没一句地陪江宁聊天。 “在古墓里,你扑到我身上那一下真的太意外了,险些把我撞倒。”景容很早之前便被认定为是浔阳契约守护者,保护普通人是他的责任,可江宁是为什么? 江宁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挺不好意思地说:“爷爷说要保护弱小。” 自打记事开始,从来没跟这两个字有过联系的景容:“……” 景容脸色古怪,江宁赶紧解释:“你别误会,自打跟溪泽契约,我看谁都弱小。” 对,当年他还认为溪泽弱小可怜无助来着,把蛇王拣回家当宠物养好几天。 这小孩其实还挺乖的,接触下来,跟刚认识那会观感完全不同。 两人正聊着,敲门声响起,江宁起身开门,景容垂下眸坐着不动。 外面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简单的长裤休闲半袖,站在那里气质却如同个大学教授,温润儒雅得一比。 “请问您找哪位?”江宁语气都客气了几分,生怕自己说错话显得太粗俗了。 “我找你,江宁。”焦祁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男孩,他跟弟弟焦阳长得很像,只是好像不太喜欢抬眼看人,应该是因为天生阴阳眼的关系。 很少有人知道,焦阳惯常带着的墨镜是定制的,左眼完全是黑片,就为了能少见两只鬼。世家长大的焦阳尚且如此,何况自幼没什么人照顾的江宁? 两人还没说上话,焦祁已经脑补了一场,惹得自己先心疼了一波,再看他脸上明显的伤痕,语气不太好地问:“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