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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媳妇和孩子被安排在酒店,找了一个老婆子帮忙看着,剩下人都在院子里围成一桌,上过几个菜,刘老志便要老板开一瓶老白干。 所有人都说不用,但在刘老志思想里,没酒就不算请人吃过饭,请客也显得不厚道。 他起身给对面的宋知倒了一杯,端着酒,分别敬,嘴里不断感谢。 宋知率先被敬,一口白酒喝到嘴里,火辣辣的,没尝出什么滋味地胡乱吞下去。酒一路滑下去,像大起火在烧。 刘老志一个喝两斤都不醉的大汉,丝毫不歇地转向方成衍,举起酒杯: “方老板,咱们没怎么见过,我只知道,你和宋知平日走得近,果然,你们都是好人。” “我一个大老粗,说话没那么好听,诚意都在酒里。” “刚才宋知小气抠搜的,就抿那么一口,咱们俩不学他,得干了。” 宋知出声:“谁小气?” 刘老志冲方成衍笑:“来,老板,咱们喝!” 眼看男人的杯子被过来的刘荼荼倒得满到快要溢出,宋知越看眉头越皱,赶紧伸手叫停:“一杯二两呢,你这酒辣死个人了,他喝半杯,你一杯。” 刘老志不可思议,扬扬小酒盅:“哪里辣?” “这还不辣?”宋知无语,“你平时净喝煤油吧你!” “顶多半杯。”他斩钉截铁道,“没得商量。” “好好好。”刘老志妥协。 看方成衍仰头喝下,宋知便把自己晾温的茶水递过去。 对方接过,朝他投过来的眼神变得缠隽温柔。 “……” 刚才仅喝了一小口,过了五分钟,宋知仅只是稍微挪了挪身子,瞬间感觉有点天旋地转,坐不住。 酒这东西他真是碰不得,再看方成衍,表现得倒也还好。 菜上全以后,刘老志不断地在找话题唠,途中还差点当着大嫂的面,提到宋知在阁楼里独自待了几天的事,所幸被刘家姊妹花及时用眼神制止,刘老志赶紧拍拍嘴,心想怎么还没两个女儿会来事儿。 见陈正蓉没反应,他又在方成衍的工程上找了话题,提起政府还要继续拆迁的事儿,大嫂一下来了兴致: “那真不错,我们家茶庄也在这片儿,以后周边都值钱。” 她饶有兴趣地跟人聊起来:“小知,你记得郑大爷他闺女是怎么劝咱们的吗?这当年这地方挑得真不错,以后还要升值呢。” 没想到宋知竟然回答: “嫂,咱们把茶庄卖了吧。” 此话一出。 桌上所有人同时怔住。 陈正蓉高兴的脸rou眼可见地消失不见: “小知,你认真的?” “卖了吧,不然咱俩还要两头跑。” “你……”她哽住了,试图在宋知脸上探寻一些勉强的意味,又听对方补充道:“没什么意思,我待够了。” 这话说的是真是假,陈正蓉根本看不出来。 “你这孩子……” 虽说卖掉茶庄正合陈正蓉的意,宋知终于肯回北京,那以后家庭关系的缓和也翘首可待。但她面上不能表露得太高兴,这毕竟是宋知经营了两年多的茶庄…… “我想好了。”他淡然地说,“以后看看有没有买家上门,商量商量,出个价。” 方成衍始终沉默地注视过来。 目光微沉,不容人忽略。 刘老志不断地劝宋知留下,但是又开始被两个女儿狂使眼色,他还不明所以,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眼瞧着饭桌安静下来,稍显尴尬。 刘茗茗把盛松仁玉米的勺子撂下,嗓音甜甜地问方成衍:“我们家买了你建的房子,到时候周边会有滑旱冰的小广场和能看剧场番的电影院吗?” 方成衍回答她,说这些一定会有。 宋知又坐了一会儿,听得无趣,称自己要去上厕所。 再出来的时候,路过农家乐主人的小花园,他蹲下来,琢磨起这户主人后院里是怎么种的茶树,再抬头,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停驻在面前。 对方在阴影里问:“你真的愿意?” “……” “愿意。” 宋知慢慢起身:“我不想让你总是等。” “我说过,没有关系。”男人答。 宋知尽量把声调放得轻松:“我都跟你在一块儿了,那不得一起回去啊。” “你不需要做这种牺牲。”方成衍说话的声调比他严肃得多,对待宋知的茶庄,就像是在对待什么重大的项目。 男人再次劝道:“不用卖掉,你想回来就回来。” 宋知躲避视线,指尖轻轻抚过一片茶叶的叶脉,也不看他:“嗐……回不回吧,成天乱窜,也没什么意思,在北京开一个茶庄也挺不错,之前彬子他们这么劝过我,我也早想过。” 他努力表现得有多随意,方成衍现在表现得就有多认真: “我有这个耐心。” “你不需要做选择题。” 他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宋知,叫后者忽然没再吊儿郎当下去。 宋知说:“不是选择题,在哪儿开都一样。” “我跟你走。” “以后都跟你……” 方成衍扶额,似乎很苦恼:“你让我觉得我很可恶。” 就好像他在逼宋知割舍什么重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