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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给了他一颗,淡然道:“没什么,我也没想到。” 孟麒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诚惶诚恐地接过他那颗糖:“你什么时候……有这个闲情逸致吃我们人类的小零食了?” “……林芜给的,”秦殊顿了顿,神色自若地扯谎,“很酸,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也不知是谁从心上人嘴里尝了糖,转头下单了两百颗。 孟麒不疑有他,被塞了一嘴狗粮倒也不恼,打从心里替他高兴,翻着翻着又嘀咕起来:“哎,秦哥,我说实话,这两年看着你清心寡欲地过来,多少班花系花追你,你都给人家挡回去了,一点儿不为所动,我就想过你不会是压根不喜欢女生吧……当时还想着怎么劝劝你,性取向这事儿嘛,我个人不歧视,但不代表别人都不歧视,觉得恶心膈应的大有人在,你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因为这个把路走窄了,也怪可惜的……” 秦殊咬碎那颗糖,不觉得酸,却无端想起那天林芜仰起头来吻他,眼睫扑闪,嘴里的糖似乎比现在更甜一些。 “不过我现在一点儿都不这么想了,看到那条弹幕的时候我就懂了,怪不得。” 又是个说话只说半截的人。秦殊眉梢微抬,看向他:“你又懂什么了?” “懂你为什么看不上别人啊,”孟麒认真道,“林芜往那一站,我就觉得只有他才配得上你,不是说他会弹琴,或者长得帅,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就是那种感觉……你明白吗,就像江祺,唱歌也好听啊,长得多漂亮,但如果换了她发那两句话表白,我就不会这么觉得……” 他一转头,对上秦殊“我就静静听着你编”的眼神,一怔,心虚道:“难道不是吗?” “不是,”秦殊转开视线,望着星月明晰的澄澈夜空,平静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世俗偏见,或者是否相配……这些问题,你想多了,还是看文件吧。” 我甚至从未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孟麒咂摸着嘴里的糖,被酸得一激灵,彻底说不下去了。 是错觉吗,分明是大好的日子……啊不,普普通通热热闹闹的日子,说的也都是好话,怎么秦殊看起来并不高兴,反而有点儿难过呢。 - 心里想着更换策略,林芜一时间倒也想不出能换些什么。 最初的思路无甚问题,完美周全的人只有那么一处漏洞,他自然要好好把握,只是除此之外……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撩不动秦殊,这个人明明喜欢他,怎么仿佛除了被挑衅和吃醋,对他就再没有别的心跳加速的时候了。 即使如此,他也依旧不认为秦殊如他那位名义上的前女友所言,是棵不通感情的铁树——原因无他,他只是觉得爱情本来也不是什么绝对纯善无害的东西,连性的终点都指向占有,晦暗与缠绵殊途同归,界线并不分明,秦殊会吃醋,会对他起生理反应,就没道理不会想跟他谈恋爱。 寝室门被推开,暂时打断了他的思考——是他那位翘了新生晚会出门和女神约会的室友回来了,看起来还不知道他在全年段新生面前干了什么,进门一如既往地咋呼:“小林!你绝对猜不到我今天干了什么!” 林芜从吊椅里探出个脑袋,比平时笑得更如沐春风:“干什么了?” “你心情不错啊,”方一巡总觉得他哪里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来,只好抓抓头发,嘀咕着言归正传,“今天约女神看电影来着,还陪她逛了一晚上的街,你别说,你之前那招还真有用——女神居然对我撒娇了。” “撒娇?”林芜拆了一盒饼干,远远抛给他一小包,配合地捧哏。 “对啊!说她走累了,让我帮忙买奶茶,”方一巡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炫耀似的感叹甜蜜烦恼,“你说哪个男人受得了心上人撒娇呢……” 林芜不置可否,心想他哥就受得了,不仅不为所动,还颇为游刃有余。 总不能是方法不对……他漫无目的地想着,随口问道:“那你喜欢她怎么撒娇?” “啊?撒娇还能怎么撒,就是……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我,温声细语地提点儿小要求,显得特别依赖我,心都甜化了。”方一巡越说越不好意思,轻咳两声,又红着脸补充道,“不过主要是那种新鲜感,要是再熟一点,我可能就像应付我妹似的,自然而然就免疫了……” 林芜一怔。 怪不得……秦殊养了他十几年,什么撒娇讨宠的路数没见过,以前上学时候又不懂,那些小打小闹的勾引和暗示在对方眼里,大概和小孩子讨晚安吻没什么区别。 他听见自己问,免疫了怎么办。 “那就免疫了呗,先撑到免疫那天再说,”方一巡书包一甩,噌噌爬上床,听那动静似乎是开了把游戏,自己把自己说害羞了,“再说了,谈恋爱又不止撒娇这一件事,都成年人了,新鲜事儿多了去了,你懂的嘛……” 行吧,殊途同归。 亲也亲过抱也抱过,成年人还有什么能体验的新鲜事,多少都逃不开秦殊的特殊癖好了……林芜在心底里叹了口气,顿觉道阻且长,以他哥的性格,经此一役,以后对他的撩拨只会更加严格克制自己,不会再轻易失控、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了。 早知如此,不如刚才在停车场趁火打劫算了,反正都起了反应——危险的想法一晃而过,又被他心情复杂地驳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