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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旁白两手还紧紧抓着阿阳,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陈连从自己身边的铁栏掉落下去,跌入滚滚车流,血rou模糊。 滚滚车流停摆,拥堵在天桥下。 林阿云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站在围观人群的中央,在陈连身边看着他血rou模糊的样子又哭又笑,十分骇人。 好一会,林阿云才抬起头,看了看天桥上的几人,从容不迫地穿过围观的人群,转身离开。 季旁白看着眼前惊骇一幕,夜空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他几乎要吐出来,浑噩间,他听见一声懒洋洋的哈欠声,他扭头看去,阮糕无动于衷地扫了眼天桥下那滩血rou,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 他的心咯噔一跳,一片寒凉。 这和她之前关心他崩掉牙疼不疼的模样大相径庭。 或许,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晴阳想要冲下去,抓住逃走的林阿云,却被阮糕拦住:“说吧。”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个坟 晴阳是捉鬼师的后代。 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捉鬼师,收入不低,可是父亲经常不收钱都要为那些穷人驱鬼去煞,有时见人太可怜,反倒贴钱给别人,平日里更是乐善好施,搞得父子两人的日子反倒过得紧巴巴的。 晴阳十三岁那年,父亲病死。 晴阳流落街头,无瓦蔽身,无衣无食,他只好求到了顾家的门下,顾家出于道义收留了这个同行之子,见他天资尚可,后来还将他收入门下。 顾家隐世以来,除了行内人,确实没多少人知道顾家人的踪迹了。 顾家人在江湖行走,都是隐姓埋名,不愿让人知道真实身份,对富人会收取合理酬劳,但穷人求到头上,也会分文不取。 但晴阳却不一样,他过怕了苦日子,实在是不能忍受没钱的日子。 于是他成日顶着顾家徒孙的名头漫天要价,招摇过市不说,还嫌贫爱富,只救有钱人,其他人若是不给钱,休想他出手。 晴阳言之凿凿:“我这是一视同仁,怎么能因为穷人没钱就不收钱,因为富人有钱就要收他的钱,这对富人公平吗?” 顾家人责他其身不正,其心不正,不顾苍生,将他逐出师门。 于是,晴阳学法术学了一半,成了个半吊子。 顾家不仅是玄学世家,更是在各地都有着自己的产业,富甲一方,当然有功夫搞慈善了。 他很不服气,他这么穷,难道还去资助别人吗,别人怎么不来资助他?他给自己搞点钱怎么了,有什么义务打白工,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后来,他还对外这么模棱两可的宣传自己是顾家徒孙,不过是为了扯张大旗,便宜行事,抬高身价。 简单来说,就是方便搞钱。 * 由于那个路段没有监控,并没有查到他们头上。 但不久前收到陈连打款的晴阳被列为嫌疑人。 好在陈连并没有死,只是重伤。 由他作证,晴阳才被放了出来。 凌晨四点。 季旁白收到晴阳的短信。 “我欠你一条命。”晴阳说:“这恩情我记着了,我会还你的。” 一夜无眠。 季旁白眼前不是那滩血rou,就是阮糕那冷漠的眼。 阮糕快步冲过去,挨在季旁白身边:“哇塞,看起来好好吃啊。” 季旁白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 阮糕歪着脑袋:“怎么了?” 季旁白低着头拆筷子的塑料包装袋,没看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忽然冲过来,吓我一跳。” 阮糕抓过他手里的筷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季旁白深吸了一口气,扯开一次性筷子,也坐了下来。 沉默地吃着饭。 阮糕盯着季旁白看了会:“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季旁白正夹着菜,顿在那里:“哪里奇怪?” “以前你点菜会先问我想吃什么,吃饭的时候也会给我夹菜,也会看着我笑。” 阮糕拧眉看他:“可是你现在......你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他抬起头看着她,尽量自然地说:“我就是有点累了。” 阮糕茂密的头发蓬蓬松松的,随意落在肩头上,白嫩的脸颊上还有枕头留下的红印子,大眼睛眨巴眨巴,笑得一派天真明媚:“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被吓到了吧。” 她眯起眼睛,嘴角在笑,似乎是在回味方才的那一幕。 季旁白抓着一次性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白米饭。 从没有像此刻一般,这样明白两人之间的不同,她言笑晏晏,撕开了他一直想要蒙住现实的布。 阮糕心情轻松,终于得了顾阮两家的消息。 她高兴的时候,季旁白却在一旁丧着脸,让阮糕的高兴都打了折扣,她脸一摆:“你和那陈连很熟吗,至于这样难过。” “他又没死,就算死了,不做人,或许就变成鬼,不一样存在着吗?”阮糕不明白季旁白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耿耿于怀。 她吃着早饭,这些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现在,最要紧的是…… 她终于从晴阳口中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 阮糕对镜而立,她看着镜中的脸,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阮糖了,不知道阮糖现在是什么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