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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陆父,“您觉得哪个比较会让人心烦?” 陆父:“……”都够烦的。 一直没吭声的陆母温柔道,“我觉得,圣人既然知道你的身份,最头疼的必然是立太子之事。” 季弘远没明白,对男儿来说,征战沙场,江山社稷应该更重要些,这是每个铁血男儿都刻在血液里的东西,老男儿也是。 陆母轻轻拍着熟睡的斤斤,“他知道我们跟谁势不两立,那老贼可是一直反对立太子,没有太子,圣人就不可能轻易出征,他……不年轻了。” 季弘远摸着下巴开始寻思,可就算立了太子,要是四皇子,才两岁能顶啥用啊。 陆含玉一直在脑子里过这些时日收到的消息,突然捏了捏季弘远的手,“姚家和二皇子有来往,立太子,未必就是四皇子吧?” 季弘远心下猛地一跳,对啊,二皇子体弱多病,若是圣人一定要出征,若有万一,姚家还能监国,二皇子无子,四皇子未必无缘皇位。 他心里突然开始猛跳,圣人这是不是给他下了个套啊。 陈家反对立太子,圣人不能出征。 姚家在御史台有人,坚持要立太子。 季弘远刚才顺着陆母的话想,下意识就是想着该怎么让四皇子上位。 可圣人知道他们跟陈家有仇,只要除了陈家,立太子一事就能推进下去。 所以说出征和立太子其实是一码事,圣人头疼的始终是出征一事。 但这太子不能是四皇子,他差点就着了道。 “姚家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坚持过,要立四皇子为太子啊。”季弘远若有所思道。 他跟陆含玉对视一眼,两口子想到一块去了。 姚家不对劲。 季弘远没急着蹦跶,等其他舍人都开始当值后,他反倒是请了假,在家里好好休息了。 反正中书省也不缺他一个,天儿一热,出门还挺痛苦的,在家里用着冰哄哄孩子多舒坦呢。 陈嗣本来就没打算让季弘远立刻往圣人面前去,见他一直在家休息,而陆含玉不少往宫里去,心里还挺满意季弘远的识趣儿。 云易这边坐不住了。 他夜里找到姚家去,问姚嘉邬,“您说仲廉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些日子我约他出来,他也不肯出来,突然就懒散下来了。” 姚嘉邬不急,“那就等他休息好了再说。” 云易不明白,“这阵子上奏请立太子的人越来越少,陈侯好像开始拉拢大皇子了,若是让他拉拢成功,或者贵妃有孕,只怕又要起波澜。” 云易也知道边关这阵子不太平,“我前几日看到翰林院里的几个行走作诗,全是征战沙场的诗,圣人想要出征,咱们拦不住,打仗的话,最晚也就是秋里。” 时间太紧了,若是给陈嗣机会,圣人不在京中,到时候局势又要乱起来。 “山不来就咱,咱们去就山嘛,要不您跟仲廉碰一面?” 姚嘉邬似笑非笑看着他,“你安知,这不是季弘远的目的呢?” 云易愣了下,“我不明白仲伯的意思。” “等几天吧,再等几日你就明白了。”姚嘉邬道。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御史台就上了折子,请立四皇子为太子。 这场刚安静下来没几天的争吵,又热闹起来了。 不过,这次没能吵起来。 翰林院的学士给圣人进献了一本诗集,乃是翰林院上下根据古往今来文人sao客最著名的诗词改编而来。 倒不是说这些人改编的比人家原来的诗词更好,但更sao气是肯定的。 圣人龙心大悦,让群臣翻阅,翻看过的臣子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吵不起来了。 所有的诗词大致都是一个意思,下属和家奴哔哔赖赖,替主人做主,想要分了他的家财,还都觉得特别有理。 毕竟主人早晚都得死,早死家财给老大,晚死家财给老小。 群臣默默给武晟帝跪了,所以圣人觉得他们吵来吵去,追根究底是盼着圣人死。 说不是的,脸红脖子粗,替圣人cao心家事,恨不能替圣人把家给当了,不亏心吗? 要说是,谁脖子硬到敢承认? 圣人笑眯眯看着跪了一地的臣子,“怎么不吵了?立嫡立长,你们有个定论了吗?” 姚嘉邬跪出来,“立太子乃圣人的家事,不论陛下立哪位皇子为太子,我等都谨遵圣人吩咐,尽心尽力辅佐。” 姚派的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赶紧附和—— “是极,圣人乃是旷古明君,谁合适做太子,您定了然如兄,臣等听圣人吩咐。” “所谓忠君,不外乎尽心竭力,微臣等岂敢做陛下的主,先前所争论的不过是建议,还请陛下明鉴。” 大皇子直接吓坏了,软软跪在殿前哭喊,“儿盼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不起太子之位,请父皇三思。” 二皇子体弱,三皇子还未上朝,四皇子还是个奶娃子,大皇子这话一出,陈嗣脸都黑了。 大皇子回到府里就吓病了,好些时日不肯上朝,陈嗣想直接杀进翰林院的心都有了。 “给我查!那诗集到底是怎么出来的!给我杀了他!!!” 陈嗣气急败坏的时候,季弘远又一次被召唤进了太极殿。 这回吴大伴给他准备了个厚厚的软垫,让季弘远能跪得舒服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