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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如果,他们俩没有分开八年的话,现在会不会已经结婚了? 当年,他们俩还心照不宣,高考后就占有彼此……但是直到现在,她也没能临幸得了她的正宫娘娘。 他还不要她了,再也不要她了……一想到这儿,陈染音的眼眶又酸了,潮热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她又开始坐在车里哭,心里委屈极了,哭得浑身都在发颤。她想和他在一起呀,特别想。 两个小时后,她顶着一双通红的肿眼泡回家了,一看就是大哭过一场,她爸妈慌慌张张地问她怎么了?她回答说是刚才去看了一部催泪大片,剧情过于感人,导致她从头到尾都在哭,所以把眼睛哭肿了。 然后,在爸妈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她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反锁上了房门。 哭也是一件挺耗神的事情,她感觉自己身心俱疲,洗完澡躺到床上之后,几乎是脑袋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却噩梦连连。 先是梦到了那栋废弃的红砖筒子楼,然后梦到了那辆废旧的银色面包车,梦到了瘦子和胖子,他们俩把她和林宇唐塞进了面包车。 紧接着,凌乱的梦境开始跳跃,那个猥琐的瘦子要侵犯她,在她的哭嚎声中,瘦子拔光了她的裤子,让她倍感无助,让她绝望又耻辱。 瘦子开始用木棍毒打她…… 但这一次的梦境和以往无数次的都不一样,这次没有林宇唐来救她。她独自一人置身废弃工厂,不停地被那个性无能的瘦子虐打,即便撕心裂肺地哭喊林宇唐的名字,他也没有出现。 他不会来救她了……陈染音骤然从噩梦中惊醒,呼吸急促,满身大汗,泪流满面,再度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的英雄推开了她。 她的世界再也没有了精神支柱,开始分崩离析。 某一个瞬间,她甚至绝望地想:要不就这么算了吧,不要孤勇、不要平凡、不要灿烂,后天就辞职,去他妈的责任心,谁都不管了,继续当一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像是孟牧丞一样,醉生梦死地活着。 去找孟牧丞吧,和他一起沉溺烟花场,当一个流连秦淮河畔的大情种,管别人怎么想呢,自己先放纵了再说。 纵情声色,总是会带来一些乐子的,虽然只是一些暂时性的欢快,但有总比没有强。 让孟情种手把手地教她该怎么玩,把各式各样的男人都玩一个遍,总有能讨得自己欢心的。 对了,她还有舔狗呢,有好多好多舔狗,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林宇唐对她殷勤的多。 这么想着,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机。 半夜两点半,孟情种绝对没有睡。 然而,就在她准备给他发消息的那条一刻,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文身。 她把林宇唐文在了身上。 怔愣片刻,她放下了手机,将右手伸进了被子里,搭在了自己的小腹处,轻轻地摩挲着那三个字母—— LYT 下方的丛林中,还有一条“I love you”。 她的内心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慰藉。 最起码,他还在她的身体上。 纵情声色的想法忽然被打消了,也清醒了:她是个性无能——自从林宇唐回来之后,她就忘记了这一点——根本无法为陌生男人打开自己的身体。 她只想要林宇唐。 但是,林宇唐都已经不要她了,她再留着这个文身还有什么意义?自欺欺人么? 她才不要自我感动式的付出。 她再也不要追他第三次了! 他还说再也不要见到她了……陈染音又红了眼圈,委屈又愤然地想:等哪天有时间了,我要去把文身洗了,没了你我也能活! 其实天亮后就有时间,因为今天是周日,她闲着没什么事儿干,时间充裕的很,但也没有去洗文身,萎靡不振地在家里躺了一天,抱着平板看了一天的失恋文摘,每一篇都能痴情代入,越看越伤心,从而导致她的眼泪就没有断过,抽纸用完了一大包,哭得她妈直骂她是个神经病。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陈染音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平板,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开着车从家出发去学校,五点半准时进班,盯住校生的晚自习。 虽然在家的时候她还自暴自弃地想着要辞职、要自我放飞、要重新当个纨绔,但是一到学校,她就恢复了理智: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辜负自己的学生。 厚德博学,为人师表。 既然选择了教师这份职业,还是要有些责任心,不能自甘堕落。 秦淮河畔这辈子算是与她无缘了,林宇唐爱不爱她、要不要她也无所谓了,教书育人桃李天下才是她的使命! 她要努力,争取在四十岁之前评上特级教师,四十五岁之前评上正高级教师—— 老娘不要爱情了,也不要男人了,老娘要搞事业、走仕途! 整整一晚上,她都在规划自己的事业发展,面无表情地坐在讲桌后,手拿钢笔,在黑皮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斗志昂扬。 然而,晚上一回到寝室,她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颓废与悲伤。 更悲伤的是,李思绵今晚不回寝室住,漫漫长夜,空旷的宿舍里只有她自己,孤单寂寞冷的气氛更助长了悲伤情绪。 她又开始想顾祈舟了……克制不住地想。 熄灯后,寝室里面漆黑清冷,陈染音心情郁郁地钻进了被窝里,勒令自己闭上眼睛,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他,然而,她越是想把顾祈舟驱逐出自己的脑海,他的身影就越发的根深蒂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