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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胖叹了口气,一边朝着自己的床铺走一边说:“冬哥也是胆子大,在这种地方还敢逃寝。” 吴源上铺的那个男生叫杨历宇:“这儿是他舅的地盘,他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赵胖回了句:“我看他舅可不像是能同意他逃寝的样子。” 吴源表示赞同:“我也觉得这事儿要是被他舅知道了,他不死也得被剥层皮。” 陈染音回到寝室后先询问了一下李思绵女寝那边的情况,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她才端着杯子去洗漱,回来后换上了睡衣,上床睡觉。 都已经快睡着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踏着拖鞋走到了桌边,从桌面上拿起了什么东西塞进了包里。 李思绵还没睡呢,举着手机问了句:“你找什么呢?” “中午医生给我开得药。”陈染音说,“顾别冬有点拉肚子,明天给他带过去。” 那副药剂她很熟悉,肠胃的常见病都能用。 李思绵想到了什么:“这么多拉肚子的么?” 陈染音一愣:“还有谁?” 李思绵:“韩娇,我刚去查寝的时候她不在,任月说她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了。” 陈染音浑身一僵,直勾勾地盯着李思绵:“你去厕所看了么?” 李思绵被问得有些心虚:“我、我没去……” 陈染音直接穿着拖鞋冲出了寝室,直奔女寝107,用力拍打着紧闭的房门,急切又严厉地大喊:“开门!” 一楼走廊上的声控灯尽数被她喊亮了。 门内一阵慌乱,最后是任月来看的门,却只开了一条小缝。 任月站在门后,诚惶诚恐地看着陈染音:“有事情么?” 陈染音没废话,直接推开了她,闯进寝室后,直奔韩娇的床铺而去。 韩娇住在上铺,黑暗中,被子鼓囊囊的,像是有个人蜷在被窝里睡觉。 陈染音直接跳上了梯子,一把掀开了被子。 被子里只有一个饱满的枕头。 她如遭雷击,汗毛倒竖,回头看着寝室里面的所有人,厉声质问:“韩娇呢?” 没人敢说话。 陈染音背后发寒,惊慌失措地跳下了床,拖鞋掉了都意识到,光着脚狂奔去了男生寝室,在赵胖几人震惊的目光中,掀开了顾别冬的被子。 也是仅有一个枕头。 事实很明确,他们逃寝了。 他们在夜晚,一起逃寝了。 八年前的那段经历再次浮现于脑海,任何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辆破旧的面包车,那栋废弃的红砖楼…… 陈染音的头皮开始发麻,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晕眩感,想呕吐,想大喊大叫,想失声痛哭。 胃部又开始一阵阵地痉挛。 那件事带来的后遗症并没有完全消失。 “陈、陈老师?”赵胖惊愕地看着浑身颤抖的陈染音。 陈染音闭上了眼睛,做了几组深呼吸,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感,转身离开了这间寝室。 现在只有顾祈舟有这个能力去寻找他们。 像是在与时间赛跑一样,她在夜色下拼命奔跑着,回到寝室后,迅速抓起手机,抖着手拨通了顾祈舟的电话。 训练基地的北cao场与后山之间仅隔着一道白色的高墙,墙上开着一道铁门,不过这道铁门平时是锁着的,只有队员们去后山参加野外拉练的时候才会被打开。 新兵们今晚有夜间野外训练的任务,所以大门并没有被锁死,仅缠着一条铁锁链,轻轻一推门,就能错开一条缝隙。 对于成年人的体型来说,这道缝隙可能略显狭窄,但对于两个正在上初中的孩子来说可谓是绰绰有余。 孩子也不怕被监控拍到,更不怕出事,反正他们仅仅是逃个学而已,能出什么事? 夜深人静,顾别冬带着韩娇从这条缝隙中钻了出去,然后韩娇才发现,这条路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走。 时值夏季,山中植被葱郁,将月光遮了个密不透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路也不好走,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路,从铁门钻出来后就是原生态的土坡,斜度不低,还凹凸不平,每一步都爬得十分艰难,一不留神就会滑一跤。 顾别冬打着手机在前方带路,韩娇费力地跟在她身后,新买得运动鞋都被弄脏了,鞋边蹭了一圈黄泥土,看得她特别心疼,两千多买得呢,还是联名限量款! 她忍无可忍地发起了小脾气:“特警队的人就不能把这段路修一下么?难走死了!” 顾别冬回头,看了一眼她脚上穿着的那双中看不中用的耐克气垫鞋,轻叹口气:“人家就是山地训练,把山路修了,还怎么训练?” 韩娇瞪着顾别冬,盛气凌人地说:“他们的鞋也这么贵么?” 顾别冬:“……” 韩娇继续拧着眉头抱怨:“他们的鞋又不是限量款,脏了也不心疼,当然可以随便踩。” 顾别冬:“……” 说真的,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点儿烦韩娇了。 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女孩子有点小脾气和小性子是理所应当的,不仅不烦人,还特别可爱,但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韩娇的公主病好像特别严重,严重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