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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愣住了,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听到这声“哥哥”,自十岁那年皇后从宫中派来四位女官教导meimei礼仪之后,meimei就像变了一个人,从古灵精怪变成了成熟稳重,在府里即便碰到了他,也是保持距离礼貌地称呼一句“兄长”,再无往日亲昵。 而他也忙着去军营训练,兄妹二人每个月也只能匆匆见上几面,每次见面都有女官在场,没有私下见面的机会。记忆里那个粉雕玉琢的身影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人人称赞的宜华郡主。 沈令沂将头埋在自家兄长怀里,眼眶湿润,身子微微颤抖,还好一切还来得及,兄长依旧意气风发,而不是在轮椅上颓废度日。 感受怀里有些颤抖的身子,沈流安有些无措,略微笨拙地用手拍了拍自家meimei的背,以示安慰。 沈令沂很快平复了心情,自知失态,难得有些窘迫,她从自家兄长怀里退了出来,这才有时间好好打量面前的人,倒是难得见兄长有些狼狈,衣裳被划破了些许,身上也有些许血迹,不过见没什么大碍,松了一口气。 “四姑娘和大公子真是兄妹情深。”宴宿州站在不远处,凉凉开口。 沈令沂回头冲宴宿州郑重行了一礼,“多谢世子相救。” “四姑娘莫忘了自己答应的。”宴宿州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冲她微微颔首。 沈流安听到两人的对话,眉心微皱,直接挡在meimei面前,冲宴宿州作揖,“流安谢过世子救命之恩,沈家定会回报这一恩情。” 宴宿州把玩着手里的扳指,漫不经心开口,“我不过是受人所托。”话里意有所指。 不远处,侍卫在清理尸体,沈令沂走上前去注意到有不少府里的侍卫,她往那些身着粗布衣裳的尸体走了过去。侍卫见了她停了清理尸体的动作。 沈流安追了上去,豪不留情嘲笑道,“可别被吓坏了,找我哭鼻子。” 沈令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反击道,“兄长不是自认武功卓绝。”说着目光落在他被划破的衣裳上。 察觉到自家meimei怀疑的眼神,沈流安摸了摸鼻子,有些底气不足,“这不是寡不敌众嘛。” 不过见她没有害怕的样子便同她说了起来,“这群人自称山贼,但是武功上乘,若非宴世子带人及时赶到,我怕是难以应对。”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有些羞愧,好歹也是刚打了一场胜仗的人。 “不是山贼。”沈令沂笃定道。 沈流安赞同道,“的确,寻常山贼不过乌合之众,这群人出手凌厉,招招致命,倒是像杀手。”说到这,他陷入了沉思,会是哪家派来的。 “他们肤色白皙,一看便知终日不见阳光。山贼日晒雨淋断不可能如此。”沈令沂补充道。 她微微上前几步,突然,目光一滞,有一具尸体手掌心朝上,食指和中指之间有一个小红痣,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视。 “本想抓几个活口回去拷问,没想到他们直接服毒自尽了。”说到这,沈流安眸子微暗,不过这正是这群人这一番举动,让他确定了这群人的确不是山贼,而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或者杀手。 沈令沂为了肯定自己的猜测,不动声色多观察了两具尸体,发现但凡手掌心朝上的都能看到那颗黑痣,大小位置几乎相同。而大部分尸体的双手成拳,没注意到那颗红痣前她可能不会多想,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刻意了。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翻了出来。 “表哥,话本子里说皇家暗卫能够以一敌百,令人闻风丧胆,真的假的啊?” 另一个声音的主人有些许无奈,好笑道, “以一敌百过于夸张了,以一敌十还是有的。” “那上面还说暗卫身上都有一个复杂的图腾?” 声音的主人更加无奈了,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笨蛋。这么明显的图腾那岂不是直接暴露了,皇室暗卫向来低调,从不露面,历代守卫皇室的龙隐卫食指和中指之间有一个黑痣,毫不起眼,从未被人所知。世人只知宫中禁卫军,却不知龙隐卫才是真正大内高手,各个武功上乘。你啊,还是少看点话本子的好。” 沈令沂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神色有些复杂,她不清楚这是否是巧合,毕竟手上的黑痣过于常见,她也只看到了三具尸体,更多的紧握双拳,无法看到,也无法贸然开口让人把其他尸体拳头弄开,一探究竟。她琢磨着明天一大早应该进宫一趟,刚好这个月还没去探望姑母。 “发什么愣。”沈流安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沈令沂定了定心神,暂且压下了心头的思绪,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愿相信,或者说不能相信,不敢相信。 冬日天黑的快,寒风呼啸,考虑到要在天黑前赶回城,沈流安留了一些人清理尸体,就着手回府了,宴宿州同行。 快进城门时,一行人迎面撞见了京兆尹骑着马带着浩浩荡荡的侍卫。 京兆尹刚出城门就看到了宴王府马车和沈家的马车并排着,以及骑着马有些狼狈的沈家大公子,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但还是迅速下马,下跪行礼,“下官见过世子,郡主,沈大公子。” 离得比较近,沈令沂透过马车窗口,没有错过京兆尹脸上一闪而过的意外神色,她不禁想到前世京兆尹直接以山贼断案,即便父亲有心重查此案也被各种推拒,加上山贼没有一个活口,后来也只能不了了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