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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岁禾没再出声,而是暗自记下他的话。 紧绷着的神经并没有随着房门的关闭而松懈下来。 许宴青再次下来的时候以为她至少是快睡着了的,毕竟他上去没有半小时也有十来二十分钟了。 推开门却见她还是直直的坐在床上,盯着门口。 见他来了似乎才松了口气。 许宴青微怔。 他的怔然落在了她眼里,南岁禾徐徐望向窗外,骤雨还未停歇,雨势渐渐式微。 她也不想这样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你知道的对吗?知道那个人来了乌洵,知道他想干什么。”她突然冷静的出奇。 许宴青脚下的步子一顿,默不作声走到床沿坐下,抬手拨了拨她眼窝上散落的几缕发丝。 “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足以说明她的那些过往毫无秘密可言的暴露在阳光下,任他观赏。 “那你可怜我吗?” “那不是可怜,是心疼。”许宴青凝着她,一字一顿,“疼的厉害。” 南岁禾一愣,眸子里盛着的水花毫无征兆的溅了出来,在脸上留下一串无声的痕迹。 “他出狱后去了哪?” 回答她的是沉默。 一室静默。 “许宴青,你知道的,如果我想知道,就算你不说,也瞒不了我一辈子。”她条理清晰。 他嗓音暗沉,“他去了榕城,住在那。” 南岁禾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的那么点虚影,“定居?” “嗯。” “他有家室了对吗?” “嗯。” “他们……有孩子?” “有。”许宴青喉结上下滚了滚,“一个9岁的儿子。” 9岁,多么可笑。 南岁禾想着想着轻笑出了声。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爷爷要骗她了,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出狱前猝死,有的只是一个不受这世界欢迎的孩子被抛弃的故事。 南与白明明知道他根本不是她亲爷爷,他却从来没有来看过她,他不关心她过得好不好,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他有了改过自新后的新生活,有了真正的妻子,有了含着他们爱意出生的孩子。 她突然有些恨,恨爷爷为什么要给她编出来那些父母爱她的假象,让她以为她是带着这世界上许许多多的期盼与幸福出生的稚子。 爱摄影爱的痴狂的母亲不要她。 她的父亲也不要她。 无力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她好累啊。 南岁禾躺下来把被子盖过头顶。 许久之后她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许宴青。” “我在。” “可以抱抱我吗?”她像个索要糖果的孩童,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期盼。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她低低抽泣的声音异常明显。 只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她身旁的被窝忽的陷了下去。 许宴青掀开被子在她身旁躺下,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 “你是水龙头做的吗?看来以后得在家里给你建个游泳池,免得你这眼泪泛滥成灾浪费了,倒不如物尽其用。” 南岁禾把脸蹭在他胸膛上,在衣服上狠狠的抹了几把,带着哽咽还不忘反驳,“那你就是锤子做的,又铁又直。” 她小小的一团窝在他怀里,只虚虚一抱便抱了个满怀。 许宴青忽的想起来什么,嗓子眼有些发紧,他喉间试探的溢出几个字,“你刚才想过要把那些药片全都吃了是吗?” 南岁禾没有回答。 许宴青却在她僵了一瞬的动作上得到了七八分的答案。 他很清醒,越清醒胸腔里越空洞的发慌,他手臂收紧把她按在怀里,紧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睡吧。” “我睡了你就回去是吗?” “我一直在。”他说。 许宴青胸前的衣襟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终于呼吸平稳,眼睫上还挂着些许湿意。 他依旧毫无睡意,轻手轻脚把手抽回来,而后慢慢的下了床。 打开南岁禾的行李箱翻找了一遍,确保她没有再藏其他的药。 许宴青关门前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她的行为举止一切好像用受了刺激都能解释的通,可他隐隐感觉有些怪异,但他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不对劲在哪儿。 看来只能等回了南城再说。 * 乌洵一处茶馆里,偶尔几个座位上坐了几个人,多是来旅游的游客,不时谈论些风景类的话题。 其中一个角落,一位中年男人喝了口眼前的茶,端端正正的坐着,显的有些局促。 许宴青没什么情绪的勾了勾唇,看着他挑眉道:“说吧,要钱还是要什么?” “你、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她要钱的。”南与白急着撇清。 “要资源,要飞黄腾达?” 许宴青足够老练,他双腿交叠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审视着面前的人。 没有人会相信他什么都不要的说法。 南与白似乎难于启齿,面露难色,“我只是想来看看她。” 许宴青冷哼一声,嗓音没什么温度,“呵,来看看她?” “据我所知,你的刑量只有四年。您这二十几年里都没想过要看看她,偏偏这个时候想看?”他反唇相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