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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娥发现她在看,便出声解释道:“这匾额是公主殿下今日才送过来的,说是感谢当年晏神医施以援手救下瑾王一事,眼下事情已经传开了,这不,闻风而来求诊的客人都快把清风堂的门槛给踏破了呢,想必不出数日,清风堂就要成为洛阳第一医馆了。” 晏汀微微一笑,放下车帘,也没有回什么话。 小宫娥大约是看出来她并不怎么欢喜了,于是出声细问:“夫人这是不开心?” 晏汀一愣:“倒也不是。” 公主亲赐匾额,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待遇啊,若是她还表现出不开心,岂不是蹬鼻子上脸不给面子。 白芷怕小宫娥回去说三道四,赶紧出来替晏汀开脱:“全天下有几个人能得到公主殿下这样的赏识,我们只是受宠若惊罢了,谢还来不及,哪里会不开心。” 小宫娥抿唇一笑,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到公主府里后,夜里便把这事与公主说了,公主听到晏汀面露愁容时,只是稍瞬沉思片刻,而是默默念了一句:“此女有大智慧。” 小宫娥当然是没听明白了。 晏汀下车时忧心忡忡的问:“瑾王殿下可在?” 宫娥眉头一皱:“并不。” 晏汀这才暗暗松下一口气。 公主府气派,布局格调雅致,水榭楼台陈列,池子里一水的荷叶,这时候还没有开花,里头的金鱼活蹦乱跳的。 宫娥领着她穿过抄手游廊抵达后院,后院比前院还要有意境,翠绿的文竹不见俗气,假山假石亦不见人工雕琢的痕迹。 还未走近,就听见嘉兴公主正在府里头训下人,这时候的样子比不得以前见到的温柔,骂人时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严,吓得府里的下人双脚打颤不敢直视,见状宫娥也不敢领晏汀进去,只能在门外侯着。 “你们是几时往驸马屋里头塞的人本宫竟不知!真当本宫不管事了吗?啊!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使手段!你们一个个的!谁爬过驸马的床!谁承过驸马的恩!本宫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本宫原也想不计较,可你们一个个得寸进尺!竟然妄想爬到本宫头上!” “驸马算什么东西?没了他!本宫依旧是公主!可他没了本宫,便什么也不是!本宫并非小肚鸡肠容不得他人!只是你们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 “……” 宫娥尴尬一笑,抬手往外请:“要不夫人去隔壁厢房等等?公主殿下发起火儿来,我们都不敢靠近。” 家丑不可外扬,晏汀深知这个道理,也不想在此多听一耳,就在她想要随宫娥去别处时,门开了,嘉兴公主的训斥下人的声音更摄人了:“若此事抖了出去,看以后还有哪个敢要你们,年纪轻轻不学好,竟把这种狐媚子手段往本宫府里头带!滚!都滚!” 晏汀瞧见一窝哭得梨花带雨的丫头从屋里连滚带爬的逃出去,顿时心惊胆战,可又在心里暗暗佩服嘉兴公主手段果决,办事雷厉风行,若这种丑事搁她身上,她必定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嘉兴发完脾气才发现外面来了人:“是谁在外头?” 晏汀让人领着进去后跪下给公主行了大礼。 嘉兴让她起来后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让你见笑话了,公主府里未必安生。男人都一个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晏汀淡淡低眉。 嘉兴公主扶着她在一旁坐下后也问及她这种事了:“朱时叔可在外面偷吃过?” 晏汀如实回:“自然是有的。” 一开口嘉兴就想起来去年鸢尾楼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桩事了,朱时叔的那桩丑事可比眼下驸马偷吃厉害得多了。 她拍拍晏汀的手以作安抚:“那朱时叔可有带人回家里头?” 晏汀知道嘉兴公主是为了在她身上寻找安慰和慰藉便如实说:“自然也是有的。” 嘉兴公主果然感兴趣:“那遇到这种事你是怎么做的?” 晏汀小心抬眸盯着她瞧:“让给她。” 嘉兴惊诧:“让给她?” 晏汀点点头:“男人多的是。” 嘉兴一顿,反而大笑,捧住她的小脸爱不释手的搓了搓,一个劲的夸她漂亮可人。 可不就是嘛! 这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 何必去跟别的女人争抢一个,那未必会显得你很有手段,反而是掉了价。 她要,就让给她喽! 嘉兴眸中暗光一闪:“那你跟本宫说说,你可有另找男人?” 晏汀吓得打翻了茶壶。 大燕民风开化,女子也可以入朝为官,女子改嫁或者招赘的事,也并不在少数,也不怪嘉兴公主有此一问。 嘉兴让人收拾干净,美眸闪动,想起自家弟弟看晏汀时的模样,捂嘴噗嗤一声乐,晏汀不明所以的盯着她看,嘉兴整理衣袍过来,穷追不舍的问:“你这么漂亮,趋之若鹜的男人必定不少,朱时叔那家伙配不上你,你为何不早早弃了他去?另寻一个好的?嗯?莫不是情谊深厚?可本宫瞧着,你不是那种为情所困之人。” 否则也不可能说出“让给她”的这番话来。 既然不会为情所困,那为何还会一直待在朱家?难不成是另有隐情?嘉兴本不应该多问,毕竟这是晏汀的私事,可一想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她倒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一帮他,否则,就他那自大顽劣的性子,恐怕永远也得不到美人的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