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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万分恐惧地抓住韩凤玉的手,瞳孔颤动:“……凤玉哥哥,救我!” 痛,太痛了,痛到极致,恨不得剖开心口挖出心脏。 她不要这颗心脏了,能不能不要再痛了。 韩凤玉也觉得痛惜,将小丫头的脑袋抱在怀里,一只手穿过她乌黑长发,另一只手搭上陆婴如手腕,感应到细嫩肌肤下,脉搏稳健的跳动,不由狐疑。 被无名力量阻隔的功德,回来了! 难道,是闻宴那边出了事。 心底刚浮起担忧,立即被冷笑着压下去,一个给阿婴替命的工具而已,哪有资格让他担心。 收敛神色,试探着催动搬运术。出乎预料,这回再没遇见阻碍,功德金光顺畅地从虚空中源源传送,飘飘渺渺降落到陆婴如的身上,钻入她体内。 注视着突然又法发挥作用的搬运术,韩凤玉无声松口气。 床上,陆婴如体内咒术自发运转,贪婪地摄取功德。 功德入体,方才还形容枯槁的少女,仿佛干枯的蚂蟥吸食了血包,头发润泽起来,皮rou充盈起来,脸色rou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好舒服呀。” 久违的舒适,让少女眯着眼儿,如同太阳底下晒暖的慵懒小猫,懒洋洋地发出喟叹。 她仰头,大眼扑闪,撒娇地看向韩凤玉,“凤玉哥哥。” 天真娇憨的眼神下,贪婪涌动。 大家为她医治时从未隐瞒,陆婴如知道,自己身体能一夕之间好转,却又突然剧痛难忍,是因为什么。 是功德。 看不见,摸不着,却能驱散邪祟,抵消业障,甚至能拿来修炼成神的宝贝。 她知道,她命格极阴,靠自己修不出功德。她也无须修,她可以从她的替命者身上直接夺来。 可是这点功德哪能够,她还想要更多,更多更多,最好把那替命者身上的功德掠夺一空,全用来滋养她的身体。 至于被夺光了功德,那人会怎样,就不在她考虑之内了,她甚至会欢欢喜喜地欣赏那女人的凄惨。 这几天来的病痛折磨,让陆婴如对闻宴生起了极强怨念。 若非那贱女人擅自逃走,她也不必遭受这痛苦! ……早已忘了,闻宴从未欠她什么,这些病痛,本就该她自己承受。 陆婴如越想心里越恨,瞳眸爬上恶念,一缕看不见的黑雾,漫上印堂。 韩凤玉本欲拒绝陆婴如的无理要求,夺人功德实属违逆天道,最好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却睨见了陆婴如印堂上的黑雾。 黑雾如嘶嘶吐信的蛇,盘旋在少女额间,让少女甜美的面相多出几分狰狞疯狂,仿若恶鬼附体。 “凤玉哥哥!” 陆婴如不悦地嘟嘴,对韩凤玉的迟疑心生不满,印堂黑雾愈浓。 韩凤玉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暗光。 再抬眸时,笑着屈起食指,宠溺地勾了下她鼻子,哈哈大笑,“不就是一点功德,那人能为阿婴牺牲,是她的荣幸。哥哥这就为阿婴取来。” 当下催动搬运术,从另一边摄取更多的功德。 百依百顺的凤玉哥哥又回来了,陆婴如心满意足,露出异常甜美的笑容。 印堂黑雾缓缓消散。 * 落凤村外,闻宴狠盯着从自己体内狂涌的金光,小手揉了揉胸口,竭力压制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可一股腥甜还是冲出了喉咙。 “闻姑娘?” 谢稚抬手扶住脚步踉跄的闻宴,发现她身体冷如冰块,拧着眉头,轻声道一句冒犯,修长手指搭上她手腕。 脉搏似有若无,气血凝滞。不似急症病发,倒像是,被什么邪术控制,对方在疯狂地掠夺她体内生机! 谢稚不及思索,掌心抵住闻宴背心,将灵力输入进去。 雄浑的灵力,化为一股清凉,游走周身冰冷的筋脉,将寒冷祛除。 “闻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闻宴指甲深深陷入rou里,满心愤怒和不甘:“功德……被偷。” 任谁勤勤恳恳挣功德,自己都不舍得用,却被强盗抢走,都很难不生出怒气。 谢稚温润眸子一愣,心道果然。来之前阎王曾有提过闻宴来历,她是个苦命人,因命格特殊被梁州三世家强行掳去,爹娘被害死,身上也被施加了两道邪术,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 两道邪术,其中一道,想来便是窃功德。 另一道,即为窃命! 猜到是这两道歹毒至极的邪术,谢稚温润的黑眸里泄出一缕杀机。 * 不知过多久,闻宴睫毛冰霜消融,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 恢复力气刹那,她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咬牙往身上又拍了一道镇灵咒,堵住周身几处大xue,阻止功德继续溢散。 她这一身功德都是她自己辛苦挣来的,就是扔到水里喂鱼,或者烧来点蜡烛,也不便宜那些不问自取的小偷! 一道咒术,再次耗空了体力。 闻宴双腿一软,转动杏眸,惨兮兮地向谢稚求助,“谢大人,帮帮忙。” 女孩嘴唇惨白,肩膀巍颤,仿若风中摇曳的夜昙,可怜极了。 谢稚扶额,刚有点力气,就马上迫不及待地挥霍一空,也是没谁了。 也不能干看着不管。 他叹了口气,扶住闻宴,掌心抵住小姑娘后背,将灵力传导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