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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陶粟浮于面上的忐忑,顾川表面不显,实则内心欣喜若狂。 他不是看不出少女隐瞒了些秘密,但对方不熟悉海上生活常识是事实。 海礁石上长着的牡蛎是造礁生物,受辐射影响后,小小的牡蛎rou成为了分泌黏性物质的器官,根本不能吃,就连最饥饿的流浪海民也不会费工夫打这些废物玩意儿的主意,偏偏陶粟就能一凿凿半天,她肯定是不懂。 诚如陶粟所说她失了忆,那样最好,若不是失忆,那她肯定也有回不去的原因,无论哪样,留在他身边的几率都大得很。 顾川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素来不苟言笑,嘴角此时却噙着一丝笑,哪还有先前半分沉重的模样。 “那你愿意跟我去我们那边的聚集地吗?不算太远,明天一早出发,晚上就可以到……”顾川看着陶粟发出邀请,他的声音低沉温和,眼中倒映出明亮的火光和少女清晰精致的脸。 陶粟不知道什么叫聚集地,料想应该跟传统意义上的部落村庄是一样的地方。 她想当然以为是坐落在海边的渔村,对此求之不得“当然愿意,不过你们那边的人好相处吗?” 顾川闻言勾唇“虽然我们那比较清贫,但聚集地还算大,占了不少海区,大家很少发生纷争,其他聚集地的人也不敢来侵犯我们……” “我还有一个阿妈和一个弟弟,等你跟我回去,他们一定会用最好的海银鱼来招待你……” 陶粟听得一知半解,但并不影响她了解到顾川所在集聚地的势大以及他家里人的热情好客。 她所求只为一个安稳的落脚地,如今又有了现成的,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神情愉悦地继续开始吃起鱼rou来。 顾川比她还要高兴,殷切地帮忙剥着海虾壳,连虾线都去得干干净净,见她进食比自己吃更感到满足。 等陶粟实在是吃不下的时候,顾川才将余下的包括她吃剩的鱼rou蚌rou等一齐吞吃入腹,从始至终没有浪费一丁点食物。 男人饮食习惯上佳,看得陶粟叹为观止,目光中流露出佩服和欣赏,却瞧得顾川耳朵根都红了。 果然他这般粗鲁的吃相,一定让她很吃惊吧。 顾川生长在一个密集人多的聚集地里,多数都由来来去去的闲散海民组成,时间一长便发展成了一个大的集居地。 众人之间的关系平淡冷漠,对食物的划分严格遵循强弱规则,强者多,弱者少。 食物稀少的常态下,他自小就跟那些粗犷的男人们学会了狼吞虎咽,一点也不会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比起慵懒温软的陶粟,他就是个粗鲁的下等人。 可今晚娇美如贵族小姐的陶粟,却答应了跟他一个野莽海民回他的聚集地。 顾川简直兴奋得想去外头跑几圈,可他到底不是喜形于色的性子,因此只拿他那件汗衫去海里沾了水,把陶粟过夜睡觉的皮艇擦了一遍又一遍。 “顾川,差不多就好了……”陶粟坐在干净的皮艇一角,不太好意思让人家拿衣服当抹布,帮她擦橡胶艇。 但顾川乐意之至“不要紧,马上就好,还可以更干净……” 陶粟是他捡到的宝,她合该用最好的。 。 第七章 翌日一大早,海面上青灰色的浓雾还没有散开,陶粟就被顾川喊了起来,他们要出发了。 陶粟惺忪未醒,眼皮都睁不开,一路被顾川护着送到海边的皮艇上。 天光暗淡不明,她费力地瞧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才刚凌晨四点过半,耳边是海浪的哗哗声。 但只有老辣的海民们才知道,这个时候的海潮开始退了,且风向正适宜往北赶路。 顾川往陶粟的怀里塞了几块稍显圆润的烫石,这是他昨晚拣好的礁石在火堆里烧了一夜,专门用来给陶粟在路上取暖。 凌晨的海风冰凉刺骨,他已经习惯了承受这种寒凉,可陶粟身子骨娇弱,唯恐经受不住。 “靠着我再睡一会儿,等到地方了叫你起来。”同在皮艇上的顾川将陶粟随风飞舞的乱发往她耳后别了别。 陶粟没心思在意对方过于亲近的举动,背面吹来的海风风力太大,而自己用来绑头发的艇包圈绳在溺水时丢失,眼下长卷发乱糟糟地全往她脸上糊。 她手忙脚乱将头发拢在手里,往皮艇侧端的环靠处倚了倚压住头发“没事,咱们快走吧……” 三人座的皮艇对于顾川来说还是显小了一些,他双腿修长粗壮,只能岔开横摆着。 陶粟坐在另一侧,纤弱皙嫩的腿脚无处摆放,只好蜷在男人裤腿间的空处。 这个姿势羞人且尴尬,但无论如何总比直接坐进对方怀里要好。 陶粟睡意朦胧,窝着身子闭上了眼,继续打着瞌睡,迷迷蒙蒙抱着石头睡过去前,她草草扫视了一下空间,第六个储物格还没有解封。 松软的长发扫到脖子里又痒又刺痛,她心不在焉地想,要是能有个扎辫子的发圈就好了…… 早上**点,天光大亮,雾霾散尽,阳光却不是那么刺眼,时不时还要被浓重的卷云遮挡住,今天俨然是个多云的阴天。 没受光线刺扰的陶粟一觉睡到自然醒,不过她并不舒服,因姿势的局限,两条腿都麻得没了知觉,腰酸背痛不比第一回躺在石滩上睡一晚好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