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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片的人确实只是打着视频电话的时候恰巧路过,但发照片的人却别有用心、妄图视jian,所以向考诤找到了那个人。 即使远隔重洋,他也依然在某个平平无奇的下午收到了一封由法学生亲笔书写、由法院依法签发的法院传票。 从此人生变得再也不寻常。 之后的事情向考诤没管了,代理律师只给了他一个对方受到了应得的处罚的结果。 给纪涵央推着行李箱走在去机场的路上。 北聆的冬天雪很大,路上结了一层又一层的冰。 这是和向考诤过的第一个冬,而下一个冬,纪涵央心里没底。 她出糗。 跟在他身后,踩着结冰的路面跌了好几跤,惹得向考诤又好笑又无奈,最后弯下腰来:“来吧,倒倒翁,我背你。” 纪涵央爬上去,手臂拿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他围上去,一边围一边问,“倒倒翁是什么?” 向考诤笑她:“人家叫不倒翁,你这三步一小跤,五步一大跤的,可不就是倒倒翁嘛?” 纪涵央气了气,手勒紧了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我下次就不会摔倒了。” “摔倒也……挺好的。”他呢喃一句。 纪涵央没听懂,但也没问。 “央央……” “嗯?” “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我未来岳父和岳母?” 纪涵央没说话。 向考诤听到背上的人不出声了,笑了笑,“我开玩笑的。” 纪涵央又抱紧了他脖子一点,往他颈窝里埋了埋。 “阿诤你冷不冷?要不然你放我下来吧?”她在他背上说,有些心疼,“我可以自己走。” “没事。”他浅浅地应了一声。 他总有种下次背不到的错觉。 雪大,颇冷。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第37章 我无尔诈(7) “送你回来的车……挺贵的。” 纪伟端着一个老式的保温杯, 看着刚刚回来,在门口换鞋的纪涵央。 身上的旧蓝POLO衫,条纹被洗的褪色。 纪涵央换鞋的动作一顿, 低着头,稍有些促狭。 上甫是座靠海的南方城市。 不像北方,南方的冬日没有暖气, 室内湿冷,很磨人。 而这破旧的居民楼里, 更是让人难以忍受,尤其刚刚从北方回来的纪涵央, 没忍住,就打了个冷颤。 “爸……”她看向站在沙发边的纪伟, 他的鬓角稍白, 但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 “我……” 父亲的裤管叠得整整齐齐, 熨得平整。 “央央。”纪伟打断她, 看着她, 很认真,“爸不在乎这个。” 纪涵央心口有些难受。 他手握拳,“咳咳咳”, 咳了好几声。 纪涵央见状, 要上去扶他,却被他止住了,“我在和你谈很重要的事情。” 纪涵央的脚步停住。 父女俩隔了一米的距离。 很不可思议, 父亲的身形佝偻了许多, 与童年印象里高大伟岸的形象相去甚远。 什么时候变的呢? 在她上大学的这些日子里? 又或者, 其实一直在变? 纪涵央心脏莫名有些疼。 “他是谁?” 纪涵央看着他,不回。 “我在问你话。”纪伟叹了口气,但语气依旧很温和,只是带了些无奈。 “一个……喜欢很久的男生。” “那个圈的?” “……是。”纪涵央不敢看他,低下了头。 纪伟又叹了口气,点点头,闭了闭眼睛,走回黄色的木制沙发。 “爸爸知道了。” 什么语气呢?很平静,就好像没什么事。 他伸手探了探沙发面,找了个结实的地方,坐下去。 纪涵央记得这个沙发很硬,她每次坐,坐久了都不舒服,中间还断了几根,所以掩人耳目地盖着个垫子,稍不注意就要一屁股坐空。 小时候的纪涵央想,她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换掉,因为这样招待客人的话,真的太磕碜了。 可是长大一些后才发现,他们家,众矢之的,谁来呢? 都嫌晦气而躲得远远的。 所以现在大了,想着好像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人们总说向前看向前看,可时下所做的决定,又无不由无数个曾经所决定。 满怀希冀的昨天,终究汇聚成了又一个失望的今天,可她依然得对明天有所憧憬。 因为她对这命运,还没服。 “央央。”纪伟弓着背,咳了好几声,“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爸爸还是想告诉你,我们没有那个有钱人的命,你也没有那个千金小姐的命。” 纪涵央喉间有点苦涩:“我知道的爸,我没这么想过。” “但在爸心里,我女儿一直都是千金。” 纪涵央眼帘抬了抬,偏头去看他,鼻头有点酸。 “所以我女儿想要的,就去争取。”他开始剥桌子上的橘子,语气平和,一如既往,“就是啊……不能太执着,要学会放手,也不能把赌注压一个人身上,要看清人心,不然容易吃大亏,别像我一样。” 父亲一向是个很温和脾气好的人。 “你爸我……”纪伟叹了口气,仍在剥着橘子,“不能护你一辈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