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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阿娘。”陆思妤打了个哈欠,“每年都是那些流程,早会背了。” “今年不一样,前几天贵妃娘娘召我进宫,谈话间透露圣上要趁着这次宫宴给夔王殿下选妃呢。” “选妃?” 听到这个重磅消息,陆思妤一下子清醒了。 “陛下要给顾晏选妃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殿下过了年就十九了,也到娶妻的年纪了。”许氏疑惑地看了女儿一眼,似是不解她为何反应这么大。 陆思妤讷讷道:“可、可是也太突然了吧,之前都没听说……” “圣上爱子心切,想来也是为了早日看到殿下成家立业吧。” 陆思妤怔怔地听着,心乱如麻。 因为亲眼看过上一世顾晏在她死后的癫狂模样,所以她笃定顾晏喜欢自己,完全没想到顾晏也有娶别人为妻的可能。 即使是顾晏,也很难拒绝圣上赐婚吧? * 数辆马车驶停在宫门前,从这里开始就只能步行。 其中一辆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首先是驾车的人。 寻常富贵人家的马夫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可驾驶这辆马车的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头墨发高高束起,背靠车厢,一手抓缰绳一手搭在车轸上,嘴里还叼了根狗尾巴草,神情散漫,姿态慵懒,显然不是雇来的马夫,反而像是受不了拘在车厢里才主动驾车的。 只见那吊儿郎当的少年把车稳稳当当停在宫门口,冲车里招呼了声,一位比他稍年长些的青年便率先走下马车。 青年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往那一站就是幅隽永的山水画。 他伸出手,似乎要扶里面的人下车。 周围的人不禁心生好奇——这两位公子已经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不知接下来出现的会是怎样赛天仙的人物? 一只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搭在青年的掌心,仙女在万众瞩目下翩然登场。 肌肤胜雪,领如蝤蛴,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顾盼生辉,轻易就能夺了人的魂魄去。 众人吸了口气,深深折服于少女的美貌,猜测起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竟有这般仙人之姿? 抬头一看马车的标识——哦,原来是定远侯府! 那眼前三位俊男靓女,想必就是陆氏三兄妹了——长子陆思渊,次子陆思齐,幺女陆思妤。 最后下车的许氏对儿女们引起的sao动见怪不怪,心中自豪的同时也不愿他们被过度关注,于是吩咐两个儿子:“你们先去面圣吧,我带阿妤去给娘娘们贺岁,一会儿宫宴上会合。” * 中宫正殿。 张皇后端坐于主位,一面姿态优雅地品着香茗,一面听命妇们的恭维。 她年逾四十,膝下一儿一女,虽然花了大功夫保养,还是不可避免地在眼角留下岁月的痕迹。 来得早的女眷已经在皇后下首坐定,年轻的姑娘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娇艳欲滴,看样子都是有备而来,为争夺夔王妃的位子铆足了劲。 方乐怡便是其中之一。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圈众贵女,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一群自不量力的家伙,居然敢肖想夔王妃的位子?论样貌、论才华、论家世,在座的有谁比得过她? 她拢了拢鬓发,正欲挺直脊背,让自己的气场更突出时,门口传来宦官独特的尖利嗓音—— “定远侯夫人、小姐到————” 陆思妤今日穿了件轻粉色的曳地对襟长裙,外罩水红飞蝶氅衣,裙子在腰间以一白玉细带收束,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 满室芳华在她进来的那刻黯然失色,连方乐怡都被比了下去。 即使不甘心,方乐怡也不得不承认,陆思妤确实是盛京贵女圈最美的那一个。 听闻日前陆思妤和苏言卿退了婚,今儿来势汹汹,不会也是奔着夔王妃的宝座吧? 这个想法刚浮上心头,方乐怡就立刻否定了自己。 不,不可能。 据她所知,顾晏和陆思妤素来不睦,以顾晏的脾性,娶谁也不会娶一个自己最讨厌的女人。 这么一想,她又放下心来,对陆思妤的警惕也减少了许多。 张皇后原本带笑的面孔,在见到许氏母女的瞬间变得异常冷淡:“我道是谁有这样大的排场,原来是侯夫人和陆小姐。” 许氏屈身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相较张皇后不加掩饰的嫌恶,坐在她旁边的五公主顾盼盼一见到陆思妤就露出欣喜的笑,但碍于母亲在场,马上又压下嘴角。 皇后的敌意是有原因的。 尚在闺阁时,张皇后就看许氏不顺眼。 年轻时在各种场合都被许氏压了一头,后来她进宫当了皇后,本以为能就此扳回一局,实际却并不是这样的。 身居高位,冷暖自知。 中宫之主表面风光,其中的艰辛和苦楚只有自己清楚。 嘉宁帝专宠崔贵妃,当初娶她为后不过是碍于大臣的逼迫,除了按规定每月来那么几回,其余时间从不曾主动踏进她的宫里。 久而久之,张皇后的心也冷了,只想守着一双儿女过活,待皇帝百年、太子登基,有的是手段磋磨失去倚仗的崔贵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