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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定远侯府嫡女,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每天看着苏言卿和蒋欣欣在眼前晃来晃去,你侬我侬,她闹过,质问过,抗议过,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气坏了自己的身体,被苏家人赶到这间小院子里自生自灭。 再大的热情,被心上人这般漠视乃至践踏,也会消磨殆尽,所有爱意化作憎恨,以及恶心。 自己在不知情下和别人分享了丈夫,她感到恶心。 因此听到蒋欣欣产子,陆思妤内心毫无波澜,只觉得可笑。 “这样啊。” 见陆思妤反应平淡,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阿念觉得她是看开了,放下心来,一边给她喂药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那对狗男女,迟早遭天谴!小姐你乖乖喝药,把身体养好,一定要比恶人活得长久,亲眼看他们遭报应!” 尽管陆思妤已经嫁做人妇,但阿念还保持着在侯府的习惯,“小姐”“小姐”地叫。 “是啊。” 陆思妤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那天……” 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早已油尽灯枯,如今不过靠一口气撑着罢了。 “呸呸呸!小姐会长命百岁的!” 阿念眼圈红了:“就让奴婢回侯府一趟吧。” “别去。” “为什么?侯爷和公子他们若是知道您的处境,肯定会来为您出气的,把您接回去,再不用留在苏府受委屈……” “我哪里还有脸见他们……” 陆思妤叹息。 当初是她不顾家人阻拦,执意要嫁给苏言卿,现今沦落至此都是她咎由自取。 “侯爷他们不会怪您的……” 阿念的劝说被开门声打断,白衣青年背着手走进来,沉重的脚步声像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剜着陆思妤千疮百孔的心。 “姑爷。” 阿念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 来人正是苏言卿。 他面容英俊,气度非凡,即使是大白天,周身却像镀上一层朦胧的月辉,散发着清冷孤高的气息。 放在以前,陆思妤爱极了他这副模样,可是现在看却只剩厌恶。 “你来作甚?” 陆思妤看到他心口就堵,语气很冲,想快点将他打发走:“不是说蒋欣欣分娩了吗?不陪着你那身娇体弱的表妹,来我这里做什么?晦气。” “……注意你的语气。” 苏言卿太阳xue突突地跳。 “哼,跟禽兽讲话还要好声好气吗?” “你!” 这是要跟他撕破脸了。 苏言卿最痛恨她这副张狂模样,明明自己居高临下,却还是有种被对方踩在脚底的感觉。 气愤之下,苏言卿想起来意,原本还想照顾陆思妤的情绪,既然她不识好歹,那他也不用顾虑了。 “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小姐吗?定远侯府已经无法给你撑腰了!” “什么意思?” 陆思妤察觉出他话里有话。 “意思是往后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苏言卿冷笑:“定远侯陆昇及其子陆思渊、陆思齐通敌叛国,导致塞北连失三郡,十万大军葬身雪狼谷。圣上震怒,下令将陆氏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阿念发出一声惊叫,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 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陆思妤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简简单单八个字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回放。 “不、不可能……” 她抓住苏言卿的袖子,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名贵的布料撕碎。 “你休想骗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苏言卿甩开她的手,烦躁地说:“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陆氏满门忠烈,守护郢国江山几十载,怎么可能会背叛咳咳、咳咳咳……” 陆思妤情绪激动,喉咙深处更是涌上一股腥甜,呛得她剧烈咳嗽,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今日午时行的刑,西街血流成河,那都是你陆家人的血!你父兄身为罪魁祸首,背负荆条,关在囚车里游街而过,被斩后,头颅悬挂在城门上示众,以儆效尤!” 苏言卿欣赏着她难得一见的狼狈模样,心中快意,不紧不慢地接着说:“能保你的只有我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院里,哪儿都不要去……” “呜哇——” 仿佛遭受了致命一击,陆思妤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血溅在苏言卿身上,干净的白袍顷刻就晕成红色。 “小姐!” 阿念飞扑至榻前,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 “喂、喂……陆思妤,你怎么了?苦rou计也不用演得这么过分吧?” 苏言卿此前认定陆思妤是在装病博取自己怜惜,然而眼前的景象太过凄惨,女子嘴角一带鲜红,脸上的血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小姐病很久了!” 阿念瞪着苏言卿,恨恨道:“郁结于心,以药度日,一点点刺激都会要了她的命!变成这样全拜你所赐!” “我……我没想到她真的病了,还病得这么重……” 两人对话的间隙,陆思妤又哇地吐出一滩血。 “陆思妤!” “小姐!” “……” 后面的话陆思妤听不太真切,只大概听出阿念在哭喊、苏言卿惊慌失措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还有——什么人踹开门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