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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点头:“你所言也有道理,这回要我催太师了,该落子了。” 太师草草看了一眼棋局,便落子:“哪儿听来的话。” 安王眸中闪过笑意:“宫里都在传,只是恰好落入了我的耳中罢了。” 执子,落子,再一子便可赢了这棋局。 太师皱眉:“这成何体统,兹事体大,又是国母,你怎能容忍他们谈论下去。”他说完看了一眼棋局,微微诧异,眉头蹙的更紧了,犹豫再三才落子。 “人言可是你我说断就断的。”安王笑着从旁拿起黑子,执在手中“况且,谣言就是要有人去讨论,才会有论断和结果。” 落子,白子赢。 太师笑着起身,赶紧捏起白字,迅速落子:“安王鲁莽了,今日我赢了!” 棋局错综复杂,黑白混杂,虚实罢,真幻罢。 安王能赢,但他让了。 画舫 李符卿已经喝了第三杯茶了。 味还极苦。 他半撑着脑袋,抬眼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夫妻。 本来还想找找住哪栋宅子,结果李承就站在门口,也不用他找了,李承倒是心大,也不怕有什么刺客。 “到底何事。” 李承沉默不言,流砂举起茶壶又欲倒茶。 李符卿疲惫的合上眸子:“再倒,我就直接走了。” 流砂这才止住动作,而后走到李承身侧,一齐眼巴巴的望着李符卿。 李符卿抬眸,微叹了口气:“上次的事儿?” 李承这才开口,语气颇具歉意:“上次因为有事耽搁了替你找东西,我…” “就这事儿,找到不就好了,小事儿。”他摆摆手,语气颇为无语。 “是啊,找到就好了。”流砂在李承身边说道“你还不知道你兄长吗,这两天一直想这事儿,念及还没给你道歉,有两日没睡好觉了。” 李承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他在宫里日日想着这件事情,担心李符卿以为他对其母心怀芥蒂,故意不帮他找镯子,多年的兄弟情毁于一旦。 前些日子母后看的紧没抽出时机,今日母后因杂事分心不了他这,便总算是得空出来了。 李符卿了然,面露懒散:“就这小事儿,我早忘了。” 李承叹了口气,心中大石落地。 “那我便先走了,想必你宫里还有事。”李符卿起身告辞便离开了。 流砂本想客套一番,思及偌大宅院也确实没有什么吃食可以让人留下来的,便忍下来没开口。 李承摹揣着茶杯,眼神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流砂在他眼前摆了摆手:“咱们什么时候走,天色不早了。” “再等等。”他有意无意的用指尖点着桌子,一下一下敲着,看得出心中烦闷。 “等…”流砂话还未说完,门口有一身着常服的人从门口跑来,在他二人面前拱手。 “太子,太子妃。”来者颔首低眉,他是死士,忠心于李承。 “嗯。”李承合上眼,揉了揉眉心“查到什么,说吧。” “这…”死士像是有些难以说出口一般。 “无碍,孤保你平安。”他眉头却皱的更紧了,像是猜到了什么。 “皇后那日确实派了统领出去,我们顺着线索查,发现他们深夜去的是鸿儒寺,并且…并且血洗了寺内僧侣,无一幸免。” 李承揉眉的手骤然停住。 流砂闻言也蹙眉,下意识往李承看去。 他仍然合着眼,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继续说。” “我们发现,每一间僧侣的屋子都很乱,是被翻找过的,皇后应当是要找什么东西,但我们查不到到底皇后再查什么。” “行,我知道了。”他抬眸,摆了摆手“下去吧,今日之事,如有泄露,孤定不放过。” 死士拱手告退。 李承这才不再遮掩眼中的落寞和无措。 流砂走上前,抚了抚他的肩头,像是无声的安慰。 有罪之人自该追究其罪责,但僧侣何辜,吃斋念佛的人能有什么东西让母后忌惮,还让她动了杀手呢。 李承从听到宫内流言开始,就联想到了之前皇后故意不让他寻物的事情,并且开始怀疑这两件事情有联系。 但怀疑终归只是怀疑,他立马着手派人去查,希望一切都是假的。 没想到,得到的结果竟是最坏的那一种。 “母后,究竟意欲何为,你说母后到底为什么要灭口呢…”他语气低沉,像是有千般疑惑,压得他喘不过气。 “殿下…”流砂往常有千般安慰人的话,这次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二人无言的沉默下,便是心中的惊涛骇浪。 宫中有流言,便会有人去探究,他们能查到,别人必然也能查到。 朝中暗流涌动,多半已经有人开始起风浪了。 国母可以有万种作风,唯独不该有的便是屠戮,何况屠戮的是无罪的出家人,此事一出,朝廷并出风浪。 若是有心之人把消息传出宫里,流入民间,便是群起民愤。 暮色微染天空,点缀了几抹橘红。 沈澜收了碗筷,交由谭儿洗。 李高就靠在东厨外的墙上,欣赏着晚景。 沈澜出门,犹豫道:“所以,我还能去你客栈做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