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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的暗处,种种势力混杂于人群,谁为猫谁为鼠,无人可为之预知。 “主上,咱们不是急着办事儿吗?” “现在不急了。” “阿?” 柳言勾了勾唇角显现出一抹笑意,视线微微一瞥,茶肆里的二人还在谈笑风生“明日再与我来一趟。” “好。”他是被选拔上来的精锐,才能见到主上的真面目,但虽然次次跟随主上来到此处,却不知道,主上来此到底是为何,而且每次都与那个客栈的掌柜聊上许久。 而且,他也不敢去问,对于主上的安排,所有人只能服从不能质疑或是询问,这是铁律。 树逢秋萧,鸟闻雨藏。 小谭儿撑开油纸伞举着为她二人遮挡这突来的瓢泼大雨。 “您小心些,莫要淋着了。” “不会。”沈澜抬眼望着天空“下雨了。” 天气变化多端,不过早晚一刹,便换了副颜色,看着多半要入秋了。 “还好婢子出门带着伞。”小谭儿咧开嘴,朝对面人笑了笑。 是啊,还好有她。 “我们先回府。”若是一声不响的把人带走了,府中那些人会做些什么,她也能猜到了,万一被有心的人胡诌了原由,定然以为谭儿是混入府中打探些什么消息的,据她所知,来府中打探消息的,只要被发现,基本都被诛杀,就连家人也不放过。 她不知道阿爹背地里那些肮脏的买卖有没有叫停,但对于混入府中的探子惩罚从来没有变过。 像是在掩盖什么。 于此,她不希望小谭儿受她连累。 “好呀,小姐好久没回宅子了,可得好好吃一顿,咱们再走。”谭儿兴致起来了,挽着身边人就走。 “谭儿,我们去去就回。” 对于那里,承载着一切沉重的回忆,多再那儿留一秒与她而言也是压抑的。 到了沈家门口的树下,沈澜脚步停了下来。 “小姐?” “嗯。”她迟疑的应声。抬手把头上的绑发戴拉下,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 “哦!差点忘了您还是男儿装束。”她仔细大量了一番“小姐,你这男儿装,我从刚见着就觉得十分的秀气,像那些个相貌水灵至极的书生们,而且关键是一点也不显女相,英气极了。” “好了。“沈澜伸出手,用左手轻轻叩了叩她的头顶“莫要再开我玩笑了,我们进去吧。” “好。” 宅内 沈黎坐在镜前,右手握着用檀木做的木梳,上下来回反复的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二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婢子讨好的再旁禀告。 “阿姐回来了!可是来吃回门宴来啦,爹娘等了好久了,大家都以为她不来,我却觉得她会来,这不,马上就来了,爹娘知道定然欢喜。”闻言,她笑逐颜开,激动的放下手中的木梳“陶jiejie,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待我换身衣裳体面些见她。” 回门宴是礼法中的一环,爹还特地在家里多留了一日,为的就是吃个回门宴。 本应当是中饭,沈澜没来,爹派了婢子下去给沈澜传消息。 但这个消息被她拦下来了。 晚上娘在府中煽风点火,让爹大发脾气,如此下来,沈澜也是落了个不孝的罪名。 即使她现在知道了,那也挽救不了这件事了,等会若是一起吃饭,定然有趣。 婢子撇了撇嘴:“小姐,大小姐是跟着谭儿回来的,没带着他相公。” 没带那个男人? 沈黎差点想笑出来,硬生生憋住,换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莫不是jiejie在那边被欺负了?可知她今日因何而来。” “婢子哪儿敢触霉头,但据账房的人说,谭儿取走了她的俸禄,大小姐去了夫人的屋子。” 去娘那?因何? 她在耍什么把戏? “既如此。”她换上一副失落的表情“那我便先不见jiejie了,定然不是什么欢喜的事情。” 那婢子又寒暄了一阵才退下。 待门合上。 沈黎又拿起那檀木梳,细致的梳理头发:“嫁了个地痞,就等着他把阿爹给她们的嫁妆耗光吧,到时候的日子可苦着呢。” 从小到大,她都在和沈澜争,争什么连她都不清楚,但赢了,总会让她心里舒服一阵儿,没成想这一次要舒服一辈子,真是世事难料阿… 她忽然停住梳理头发的手,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嘴角弯了一个她认为不错的弧度:“待我嫁入官门,我就赢了,一辈子都赢你了。” 宅里的各处角落,都有着细细碎碎的声音。 谭儿早就红了眼眶,听着那些时有时无的声音,净是些不好听的话。 这个家,没有人欢迎小姐,她甚至后悔把小姐带来。 时过许久,门口才有了响动。 沈澜打开门的时候,手中攥着一张纸。 开门时听到的细碎声,在开门时沉寂下来。 大概是大家都在关注这儿吧。 才走几步,小谭儿就冲上来细细碎碎的抱怨着,沈澜勾了勾唇浮出一个笑意。 “看看这是什么。”她双手握着纸张,放在谭儿的面前。 “阿!”谭儿惊喜的喊出来“小姐!” 这是谭儿的奴籍。 “从此你便不再是沈家的婢子了,这个你且拿去吧。”她说话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对于谭儿而言却是震耳欲聋。被卖到沈家十几年,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脱离奴籍,就连让小姐带她走,也是以为换个地方,到大小姐那边而已,仍然是服从于沈家的人,对奴籍她从未有过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