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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头至踵重新打量了一遍迎棠。 她伤痕累累,耳朵上裂开多道口子,还在流血。 脑子里全是她那几句“你别想独活”“快站起来”“坚持住”,还有她拼命救他的样子。 他眼睛变得湿漉漉的,视线竟温柔许多。 朝冽呼噜一声,沉着脸,朝她勾勾爪。 迎棠也不怕他,艰难地跳过去,摊手:“给我。” 他忽然一爪子按住她的小毛头,布满倒刺的舌头在她脑袋上从后往前舔过去。 “你干嘛!”迎棠又疼又恼,小爪子疯狂抓他的手臂,“我杀了你!” 她骂骂咧咧,两腿蹬来蹬去,朝冽充耳不闻,帮她浑身--------------銥誮重新梳理过后才放开她。 迎棠见鬼一样躲开,海棠花枝也来不及要了,跳到石头上就掏灵石,誓要杀了他。 可惜储物戒里的灵石都被她一股脑用完了,如今一个不剩。 “该死!”她崩溃地跺脚,朝他鼻子甩灵力刀,边甩边骂。 什么瘪三、龟孙,脑子里能骂的词汇都掏出来,也不筛选,噼里啪啦机关枪一样乱射。 朝冽一一躲过灵刀,眼里竟有几分嬉戏的乐趣。 迎棠灵力用完了,就扔石头。 朝冽累了,也不理她,似乎摸透了她的坏脾气,躲过一阵攻击后,自顾自非常矜贵地舔舐伤口,任小石头从他身上滑下来堆开一圈,就当是挠痒痒。 直到骂累了扔累了,迎棠才瘫坐下来。 忽然发现她的伤口好像不那么疼了,也不流血了。 怪哉。 阵法的崩塌导致整个连环阵法停滞,天不再塌。 渐渐的,天空传来“咔嚓”一声碎裂之声。 两个亮点从天而降。 一块黑石头啪嗒砸下来,碎裂成粉。 迎棠那根簪子也掉下来摔成了两半,化成灵力。 没了,最后一根“水月”大能的簪子。 迎棠心疼得嘴皮子噘得老高,捧起簪子的尸体,用怜爱的目光给它送行。 朝冽沉默地看着,傲气地扬起下巴,也不知道在自豪什么东西。 也就那一瞬间,仿佛气球漏气,灵力飞射而出。 所有的鬼魂忽然出现在大街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说说笑笑从一虎一兔身旁走开,有的还要奇怪地回头看看。 灵力渐渐充盈,此间如常,仿佛无事发生。 迎棠细细吸灵力,往自己身上下了好几个治愈咒。 一股清爽的不属于她的灵力凝成细雨,从上而下浇到她头上,伴随着清冽的冷杉味。 迎棠抬起头,看见一身白衣的朝冽。 他仿佛什么都没经历过,神情刺骨的冷,只有那身白衣的下摆多了几痕赤红。 他朝她摊手:“灯。” 他怎么变回去了还要灯? 但敌我势力骤然悬殊,她若再耍花样,恐不能善。 迎棠说到做到,“切”一声:“一个破灯,谁稀罕。” 她把灯丢给他,撒腿就跑。 谁知道对方一把捞起她的耳朵把她拎起来。 “放开我”三个字迎棠都说累了,她抱着他的手腕,用门牙狠狠咬他的手。 朝冽如今是仙身,这点小闹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他只眉头一皱,竟任她咬着:“臭脾气。” “滚!本姑娘的脾气由你置喙?” 迎棠哪里受过这气,咬得越发卖力。 “找到了!” 黑白无常气喘吁吁跑过来,忽然恭敬地行礼。 白无常:“仙人解我冥界之患,冥界无以为报。” 黑无常:“谢谢谢谢,老子差点挂了,仙人能耐好大。” 朝冽冷嗤道:“是这小兔妖与我合力,方碎了那块邪石,冥界还有其他残留阵法。” 二人看向迎棠。 迎棠还咬着朝冽的手不放,甚至还用了灵力。 白无常:“多谢小友。” 黑无常:“原来这只小兔是仙者的灵宠?” “呸。”迎棠停嘴,朝黑无常龇牙咧嘴,“你侮辱本姑娘?” 朝冽竟然也不生气,冷静又从容地拍拍她的头,把她放到肩膀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都把迎棠整愣了。 他微潋的双眸低垂,想到她时不时说得那些话,做的那些事。 她不让他死,动不动就与他同归于尽,还非要与他一颗琉璃铃铛,与他共进退…… 他嘲讽地瞥她,捏住袖子里那根海棠花枝轻轻摩挲,唇角不知为何,轻轻勾了勾,整个人温和又得意。 黑白无常:…… 迎棠:“???” 他自个儿偷乐什么,莫非…… 被她训练出了奴性? 迎棠觉得朝冽恐怕是逃离界的时候被雪凉了脑子,精神出大问题。 她想跳下去,谁知道他强行用法术禁锢住她,让她没法从他肩上离开,最多从左边换到右边。 “只会禁锢别人的神经病,”迎棠骂了一句,挠他的耳朵,“放了本姑娘!” 朝冽扬起手,手腕上赫然拴着那只琉璃铃铛:“你也不曾放了我。” 黑白无常一脸“这其中大有文章”的表情,默契地退后三步。 迎棠冷哼一声,扒着他的衣领,在他耳边悄声威胁:“砸了人家的阎王殿,天尊还不快跑?等人发现了兴师问罪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