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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她似乎回过神来,“输液输完了就可以出院了,不用转去产科。” 他明白她的意思——这个孩子她还要继续留下去,静了片刻才又开口问她:“你这样做有意义吗?只为了跟我过不去?” 她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看了很久,突然就笑了:“你不用来跟我说什么意义,我做的很多事都是没意义的,你走吧,这个小孩你不用管,至于离婚协议,你去跟律师谈。” 她说的有道理,他举起手碰了碰床位的金属栏杆,终于还是转身走了,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原本就知道,沈拓是在赌,而现在她摆在台面上的赌注比之前更重。按照医生的说法小孩未必能活到足月,而月份越大,引产的风险就必定越大,即使孩子真的能活到足月,生下来也是严重残疾,到时候付出的代价可能更大。 他不禁去想,如果他们没有结婚,事情就不会坏到现在这个地步,或者把时间的奇点继续往前推,五年前,如果他没有遇到沈拓,现在的她会不会过的快乐一点。 25 随后的那几天,司南都在忙碌中度过,先是与程致研一起准备了许多的数据,把原本那份考察报告扩充的更加扎实,然后就是车轮战似的开会,企图说服历星内部那几个老板,以及与这个项目相关的其他投资人。毕竟都是生意场上资深老道的人物,所有人都相信逸栈的眼下的经营状况良好,也看好它的前景,但仅潜在诉讼风险这一项,就足够让他们捂紧腰包,望而却步。 除了历星之外,曾经蜂拥而上想在逸栈第二轮融资中分一杯羹的投资人此时的心态也都差不多,一个个的都想暂时观望一下,看看事态发展的方向再做决定。在这些旁观者眼中,历星的态度十分关键,因为历星已经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一些人力物力,也对逸栈做过实地调查,旁人总以为他们对此次风波的内情有更深的了解,如果历星决定继续,就会有更多人对逸栈重拾信心,如果历星退出,保不准就有更多人落井下石。 司南自然也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到最后不得已只能开口向司历勤求助。 司历勤颇有耐心的听她说完,却并未立刻答复,只是淡淡道:“你入行这几年,头一次看到你对一个项目这么上心,上次跟你说的话,看来还是没有听进去。” 司南不想跟他再绕圈子,直截了当的问:“你是不是都知道到了?” 司历勤沉默片刻,才嗯了一声:“一眼就能看出来,默默跟他长得很像,而且,你们曾经在天庭共事。” 尽管早有准备,司南还是愣了一愣,不知道司历勤心里究竟做何打算,她字斟句酌的解释:“过去的事情我们俩都有责任,你不要对他这个人有什么成见,影响对逸栈的投资决策。” 整个历星上下,或许也只有她敢这么对司历勤讲话。司历勤倒笑了,反过来问她:“呵呵,这么快就把这句话还给我了?” “在商言商罢了。”司南回答。 司历勤却还是那句话:“既然我对你这样要求,我自己必定会做到,眼下的决定的确是出于对潜在诉讼风险的顾忌,并非我个人的好恶,你不如去找查尔斯,他是酒店圈子里说话有些分量的人物,如果W表示要领投,或许就有人会跟着赌一把,相信效果绝不会比历星差。” 司南知道她老爸的脾气,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到底了,再多说无益,而且找查尔斯帮忙未必不是一条出路。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打电话给她师傅。电话是查尔斯的秘书接的,说老板正在开会。司南只能留下口信,又埋头苦干。 入夜,大堂前台打电话上来,说楼下有人找她。她第一反应以为是查尔斯到了,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直接上来,查尔斯对这栋楼是熟门熟路的,有这里Executive通行卡,二十四小时进出自由。直到前台把电话交到访客的手上,她才知道在楼下等她的那个人竟是顾乐为。 “是我。”他自信不用自报家门,只对她说了简简单单两个字。 她心中一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找她。自她与程致研返回香港的第二天,顾乐为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请她去和他父母饮茶,那之后他们已经整整两周没联系过了。眼下的情况,司南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他似乎也猜到了几分,給她时间,没有主动找过她。她心里感激他这样做,却也很清楚,凭他们之间的交情,不可能就这样不言不语不清不楚的散了。 “去四楼天台等我好吗,我马上就下来。”她想了想,这样对他说。 “好。”他回答。 四楼天台正对着维多利亚港,白天是一个露天茶座,入夜风很大,已经没人了。此时已是十月了,即使是在香港,夜里也有了几分凉意,司南只穿了衬衣半裙,不禁抱紧了双臂,顾乐为见她这样,脱□上的米色风衣,不由分说地把她裹在里面。风衣的衬里还带着一些他的体温,她来不及推辞,那温度便已将她裹挟。她看见他里面穿的竟是手术间的蓝色制服,像是匆匆赶来的,一时间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等到他开口,却是完全不相干的话。 “你回香港那天,我去机场等你了。”他对她说,听起来有些突兀。 她有些意外,不知道怎么接口,只能等他说下去。 “我看到你们了,那个就是默默的爸爸吧?”顾乐为问她,语气倒还是很轻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