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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行,还按我先前说的,将她藏起来?”赵怀谦有点怕自己这位兄弟,将来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不必,”百里溪缓缓开口,“她只是与我置气,并未移情别恋。” “可我怎么觉得……” “她不会。”百里溪答得笃定。 赵怀谦张了张嘴,最终选择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很快便到了晚宴时候,傅知宁没有跟着吴老夫人坐主桌,而是去和前来道贺的傅通周蕙娘坐在一起。 今晚的傅通二人因为有傅知宁在,仿佛吴家半个主子一般风光,所到之处皆是恭维之声,二人红光满面,看向傅知宁时都慈爱许多。 “你一直在吴家住着也不是事儿,不如今晚就同我们回去吧,先正式定个亲再说。”傅通低声劝说。 傅知宁看着他眼角眉梢的喜意,突然生出一分愧疚:“我……可能还要在吴家住些日子。” “那要住到什么时候?”傅通有些着急。 傅知宁想了想:“至少要到中秋宫宴吧。” 傅通一算,也不过还有十几二十天,便勉强答应了。 “知宁快尝尝,这道江米鸭子做得极好。”周蕙娘殷勤地为她夹菜。 傅知宁扯了一下唇角,小声道谢。 他们所在的桌子虽不是主桌,却也相隔不远,她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主桌上的吴倾,以及他旁边的百里溪。 与他们同在的,还有势同水火的两位皇子,傅知宁索性低下头,半点视线都不往那边去。 主桌上,吴阁老和吴老夫人笑呵呵地招待贵客,吴倾不善言辞,便安静坐着,只是拿着干净的小碟,装了几块咸口酥点,叫来下人给傅知宁送去。 “你这孩子,倒是满心里都是她。”吴老夫人佯装嗔怪。 吴倾扬了扬唇角,没有多说什么。 赵怀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一回头,便看到傅知宁正吃得开心。 ……就是瞎子,也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同寻常了吧?再看百里溪,一片淡然,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真乃神人也。 赵怀谦心里感慨完,好心给百里溪夹了一筷子菜:“别吃辣椒了。” 百里溪顿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夹了炝锅的辣椒,已经吃了一半了。嘴里后知后觉地弥漫一股辣意,再看赵怀谦给自己夹的青菜,绿油油,鲜亮亮,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 一顿饭结束,宾客们还未离开,移步到庭院内听戏。 傅通与周蕙娘临时有事先行离开,傅知宁便又回到了老夫人身边,与吴倾一左一右近身服侍,宛若一对新婚璧人,今晚的热闹便是他们的喜宴。 “看了这一幕,半点都不醋?”赵怀谦幽幽开口。 “只是逢场作戏罢了。”百里溪淡淡道。 若非周围人太多,赵怀谦真要试试白眼能不能翻到天上去了。 百里溪静坐许久,召来一人说了几句话,那人得了吩咐便赶紧离开了。 “让他做什么去?”赵怀谦好奇。 百里溪沉默不语。 赵怀谦扯了扯唇角,索性不搭理他了。 一场戏演完,众人意犹未尽,便有要再加一场的意思,只是还想好再点个什么,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接着便是火光冲上天空,炸成绚丽烟花。 “是烟花!”有小姑娘惊呼一声。 接着黑夜万千火光冲上天空,仿佛在奔赴一场约定,变换着样式将夜空渲染成白昼。 傅知宁怔怔看着天空,光亮将她的脸照得明灭不定。她沉默许久,于人潮之中一眼便看到了百里溪。 百里溪静了静,转身朝外走去。 傅知宁沉默许久,还是跟了出去。 两人又到了假山后,当初偷听到吴芳儿秘密的地方。 最后一朵烟花炸完,耳边瞬间恢复清净,两人默默对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百里溪问:“喜欢吗?” 傅知宁喉咙动了动,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百里溪握住她的手。 傅知宁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掌印。” 百里溪一顿,平静地看向她。 “……清河哥哥。”傅知宁艰难改口。 百里溪定定看了她许久,直到傅知宁越来越紧张了,他才缓缓开口:“再等等,半年之内我会接你回去。” 还要再等等吗?傅知宁垂下眼眸笑了一声,随即又抬起头来:“不着急,你慢慢来,凡事以稳妥为先。” 百里溪沉默片刻:“嗯。” 两人又不说话了。 一个月前,她还总坐在他腿上撒娇,如今却连说话都透着生疏客气,连单独相处似乎都成了一件难以忍受的事。百里溪看着她局促的神情,想问些什么,却又觉得没必要。 半晌,傅知宁先开口了:“那个……我不能在这儿待太久,老夫人会找我的。” “你去吧。”百里溪没有拦着。 傅知宁应了一声,下意识想福身行礼,可似乎又觉得太生疏,于是屈膝屈到一半便转身跑走了。百里溪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又一个人站了许久,正准备离开时,突然瞥见地上有一点晶莹。 是她的耳环,不知何时掉在这里了。 平日看着也算精明,可总在这种小事上犯迷糊,若是被人看见只戴一只耳环,只怕会被人嘲笑。百里溪眉眼柔和,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捡起耳环便去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