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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岗一听,立刻闭了嘴,脸色更难看了。 青羽想到沈熙一个庶子就敢给他们候爷脸看,不由得哼了一声,“揍上一顿算什么出气,咱们候爷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你就等着吧!” 高岗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好看不少。 也是,候爷的心思和手段哪是他们能猜出来的,瞧瞧,连自己跟三公子是相好的话都能说得出来,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的! 一想到这个,高岗嘿嘿笑了两声,冲青羽抱了抱拳,转身回去安抚手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在朝堂上状告昌平候府以及永安候府,身为重臣贵胄,至朝廷律法至不顾,纵容手下聚众斗狠,至双方伤数十人,影响恶劣,该重罚两府管教不力之责。 崇文帝让人叫来永安候,永安候却道,两府俱为武将出身,身处太平盛世,却依旧不忘武人之责,这才约定比武较量,以提醒子孙免耽于享乐,流于安逸。 昌平候不在京,只得派人去府里询问,传回来的话同永安候如出一辙,双方只是在比武较量,并不是发泄私愤,且比武的场地只在槐树胡同,不存在惊吓百姓的话。 状告的事儿不了了之,杜御史一家却消无声息地搬出了槐树胡同。 醉仙居,璞玉听完老掌柜的话,笑得前仰后合,长长的衣袖扫过砚台,也全然无觉,笑着笑着,眼角却滑下泪来。 老掌柜看了一眼,低着头,躬身退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透着缝隙照进屋内,尘土似得到短暂的解封,追逐着光束肆意舞动,尽情狂欢。 他痴痴地盯着那粒粒微尘,仿若自己也飞身其中,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恢复了昏暗,他动了动僵硬的手脚,转头看了一圈,依旧只他一人,一如从前,亦如往后。 人生总相苦,既然终究是分离,又何必曾相逢?既然无心,又何必施爱? 可恍惚间,他又想起,有人告诉他,相逢不是错,自苦才是罪,那人还说带他去寻自己那一片森林。 慢慢地,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推开窗户,冷冽的寒风灌进,吹走一室的颓靡。 朝堂内外因为候府这一场混战,又开始了一场热闹非凡的八卦。 沈熙却没时间想顾潜的深刻用意,更没时间去理会外面的流言,她手中的刀挥舞不停,脑中一遍遍地回想着顾潜那快如疾风的招式,便是汗水从里到外浸湿了衣衫也浑然不觉。 另一边,铁柱全神贯注地练着自己的武功,变幻莫测的招式让围观的护卫们惊得个个眉头紧缩,转头亦拿起了自己大刀,尖枪,霎时,练武场上热火朝天。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沈昀带着沈源沈珏沈煜在府中祭祖,沈熙却带着府里的护卫再一次冲上了对面的永安候府。 看着护卫们打成一团,沈熙抱着胳膊等顾潜。 顾潜听到青羽的禀告,半点儿没有意外,不过看着从他手下过了三招才脱了刀的沈熙,他的脸上还是带出几分惊讶来。 沈熙看了眼地上的刀,抬眼扫向对面,语气生硬,“杀不杀?” 顾潜摇头,想了想,到底开口劝道,“你这个年纪再学武,怕难有大成,即使。” 话没说完,就见人已转身,他立刻紧抿了嘴。 这人! 竟然连话都不让他说完,他也是好心,不忍她受那摔爬摸打之苦! 他可是听说她日日刀不离手,她一个女子,这么拼命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着建功立业不成? 墨棋看着他脸色变幻,想想青羽的叮嘱,烦恼地抓了抓头。 这事儿怎么劝?怎么劝都不对! 顾潜独自一人守着岁,满脑子回想的都是沈熙那一句还杀不杀。 她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别说杀她,就是剑搁她肩上他都嫌压重了她,又怎么会去杀她! 不!不荒唐,他曾经是想杀了她,且还不止一回。 金水河里,他拉着她一同坠入河底,黑沙滩上,他掐着她的脖子,想要让她就此消失。 想到这个,他的心里一阵烦躁。 谁能想到她沈三竟是女儿身?他又怎会知道自己因愧生怜,由怜生爱? 不行,这事儿要是说不清,他就一辈子也别想将人娶进来,他可没忘大光寺里还有个大哥! 一想到她那一声大哥,他猛地起身,直掠出屋外。 墨棋紧紧跟在后面,眼看着他飞出候府,跳进对面的宅子,急急停住脚,转身召集护卫戒备。 今儿个可是年三十,各家都守着岁呢,侯爷就这么上门了,要命了! 昌平候却没有墨棋想得那么热闹。 荣恩堂安静地同往日没什么区别,老夫人喝了药,早早躺下睡了。 翠微苑里,沈缈守到了半夜,终究扛不住,只剩秦夫人一人独坐,抄着佛经。 偌大的后院,只有湖对岸张灯结彩,里面欢歌笑语娇笑连连。 宣武阁里却早早熄了灯,沈熙打发了小厮婆子回家的回家,热闹的去热闹,只剩了一个铁柱,陪她喝了半坛子酒,扛不住,已经倒头睡了。 顾潜无惊无险地入了府,进了宣武阁,脚刚踏进内室,一声轻微的机括响起,接着两声破空声传来,他立刻翻身朝后退去。 叮咚两声响,他站立的地方赫然两根短箭,再抬头,沈熙坐在床榻上,手中端着一把弩机正对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