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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提出昨夜那一茬儿,江晚雪脸色果然僵了僵,不过仍是维持着笑意道,咳嗽了几声才虚弱道,“嫂嫂教训得是。” 她不过是指出昨夜她故意弹那琴声,不知是向谁表述爱慕之心,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成教训了? 林初心头微怒,心道你想当小白莲,老娘偏不如你意,便露出一抹明艳无比的笑来,“我是说韩娘子你说话太生分了些,又没说韩娘子为亡夫奏的那曲《蝶恋花》不妥,你这连教训都用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蝶恋花》三个字从林初口中说出来,江晚雪面色有些难看了。 她以为这边塞,除了燕明戈和六皇子,没人能听出那首曲子是什么的。 她跟了韩子臣五年,能在主母打压和姬妾争宠中冒出头,还是把男人的心思揣摩得再细致不过。 那曲《蝶恋花》,她的确是弹给燕明戈听的,赌的是燕明戈对她的旧情。 至于六皇子……一个毛头小子,江晚雪觉得深谙男人心思的自己,还是有抓住他心的魅力。 男人嘛,自然都对柔弱无依的女子没有抵抗力。 她嫁给韩子臣那年才十六,如今也才二十出头,花一样的年纪。 韩子臣死了,但是他的正妻膝下也有儿女,之前韩子臣在的时候,她还十分得宠,她们母子在韩府过得就不甚顺心。而今韩子臣不再了,若是回府,她相信主母会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儿子又是个蠢的,她没法指望着能靠韩君烨在韩府熬上几十年。 现在自己还年轻貌美,江晚雪不会放过眼前的任何一个机会。 她的一个表姐,就是给增公府的嫡子做外室后来被抬进了府里的。 江晚雪看了林初一眼,秋水眸底下,仿佛是藏着一把淬了毒的尖刀。 “嫂嫂说笑了。”不过瞬息,江晚雪就收起了眼中的神情。 林初被她之前那个眼神看的不舒服,但是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退开一步道,“韩娘子进来吧。” 江晚雪到了燕明戈跟前,许是发现燕明戈的冷淡,隔着悔婚投毒的总总事迹,她自己也察觉到尴尬,勉强说了两句话就借口身体不舒服回房了。 林初打水给燕明戈洗漱后,把药端给燕明戈,燕明戈却没有喝的意思。 林初琢磨了一下燕明戈的心思,莫不是他觉得,自己跟江晚雪再无瓜葛,药也不愿喝她熬的? “人家昨夜染了风寒,今个儿一大早就起床熬药煲汤,许是觉得先前的事过意不去,给你赔罪?”林初试着劝说一下陷入情殇的大反派。 谁知燕明戈下一句噎得林初差点被自己口水抢住。 “万一她下毒呢?” “那个……你也不用这么惊弓之鸟,她之前的药瓶被我无意间发现了,我专程去药铺里问过了,大夫说里面是面粉,想来她也没真打算害你。”林初道。 燕明戈轻轻呵了一声。 “面粉是我换进去的。” 林初瞪大了眼。 燕明戈幽幽道,“就是那天。” 林初猛然想起那天她罕见的睡过了头,起床后还发现燕明戈鞋子上有泥浆,原来是燕明戈出门去把瓶子里的药倒掉,又换成了面粉么? 他这么瞎折腾干嘛? 林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嗓音,结结巴巴道了句,“为……为什么?” 燕明戈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说,“怕你用来下毒。” 林初听了,莫名的囧了一下,心底还有个地方有些闷闷的。 能说什么呢? 她至始至终没有想过害他,但是他却是一直防备着她的。 大反派嘛,林初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心情还是一下子有些糟糕,她半开玩笑似的说,“那你现在不怕我下毒了?” 燕明戈看着她,语气笃定,“你不会。” 她笑了笑,自然不会,除非她不想活了。 因为这事,林初和燕明戈之间的关系似乎陷入了一种僵局,表面上没什么,但总觉得隔着什么。 江晚雪倒是挺持之以恒的,每天都早起煎药煲汤,林初也是在后来的几天才知道,江晚雪不仅做了燕明戈的那一份,也做了六皇子的那一份,六皇子吃没吃就不得而知了。 期间林初见过一次韩君烨,那孩子绝大部分都呆在房间里,那天林初看见他在院子里看梅花,本想跟他说几句话,韩君烨却一看见林初就跑,仿佛是变得怕人了。 林初总觉得,韩君烨的性子,现在愈发孤僻。 她也点过江晚雪一次,被江晚雪怼了几句,想着到底是别人的儿子,林初也没再多说。 看着江晚雪有意无意的接近六皇子,林初也确定了,江晚雪是真的打算走六皇子的路子。 她不知江晚雪是怎么想的,且不说那个少年看着单纯顽劣,实则心思深得叫人根本没法揣摩,便是六皇子当真喜爱江晚雪,皇家也不可能让一个有夫之妇进门。 羌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燕明戈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跟六皇子谈了一个上午,不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只在下午的时候,突然对林初说,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想来是韩子臣的事情被压下了,有六皇子在,冯砚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六皇子特意安排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