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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晦坐在沙发上,朝后伸去手。 嵌入式书架上搁着不知道从哪个邻居那里换来的巧克力。 盒子比考试卷还要大,印着的全部是国外文字。 他打开盒子,修长手指拿出来一块皇冠形状的,撕开金箔纸。 池岛挪了挪身体转过去,小小咬下一口,吃到了坚果。 “是榛子和杏仁。” 江承晦随便团起金箔纸扔到地上,低头看了看,这回取出一个扇贝形的巧克力。 包装纸拆下来,露出来外层的红色。 池岛光看颜色就知道了。 “一定是草莓或者樱桃味。” 她一口吞到嘴里,不对劲。 “这个味道好像我mama的特别好看又特别难喝的红酒。” 江承晦:“朗姆酒。” “噢,朗姆酒。”池岛跟着念了一遍。 脑海中浮现出一只狼,和一只狼的母亲。 江承晦再拿起一颗小星星形状的巧克力,拆开金箔纸。 她不敢以貌取巧克力了,认真尝了尝。 “是讨厌的牛奶味对不对。” 江承晦唇角动了一下,笑的很淡。 那天中午,池岛试着味道,吃了大半盒巧克力。 临走,她几次想说,没有开口,离开了一段路,折回去问。 “如果有机会,我还会见到你的吧。” 后来很多次,她路过市中心的公寓,总有些羞怯。 大约是因为在那里他给过她很好的糖果。 第40章 两个月之前,江承晦和池岛做过口头约定。 认真复习,考前的几天放松情绪,许诺她去迪士尼玩。 转眼已经到高考前。 她知道这话是算数的,但无法确定江承晦是否还记得。 两个月不是两天,她偶尔闪过这样的念头,不经意间真的进到心里去。 会忘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可惜最近都没有再见到他。 一起吃过饭,一起去游乐园,生日时还收到他送的礼物。 “最近在忙什么。”这话却从来问不出口。 细想起来,大抵还是因为心虚。 学校放了两天假,难得的机会可以睡懒觉。 池岛翻开练习集,写到最后挡不住睡意,昏昏沉沉倒在床上。 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她做好了再睁眼日落西山的准备。 没有多久,忽然响起来电铃声,尖锐刺耳。 她意识朦胧捞起手机,才睡下,起床气一点点上升。 勉强保留一根神经,睁开眼看了看来电人。 ——江承晦。 铃声不间断响着,她蓦地清醒。 知道他看不到,却还是从被窝中坐起身,用手指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归到耳后。 电话接通。 “早上好。”她听见自己声音硬邦邦。 池岛左手支撑在身后,抓住枕头边,无意识地把那一小块布料捏来捏去。 接通前,特意拿起柜子上的玻璃杯灌下一大口水,快速润了润嗓子。 居然毫无用处。 电话里安静两秒,江承晦问:“还在睡?” 他的声音和平时一般无二,清晰,不沉滞,好像永远都是称心合意的,很好听。 衬托着,也因为懒惰,池岛更加羞赧,嘴硬道:“不是。” 江承晦或许相信了,转而说起这通电话的目的。 “十点去酒店大堂,找李秘书,她送你去迪士尼。” 听着他的安排,池岛有些发不出声。 心里如同吹得鼓鼓的气球,搁置一段时间后,透过撑开的橡胶孔隙跑了气,渐渐变小,横竖都盛不下太多东西了。 她不太想去玩。 她想去见他。 “我还有一些知识点要巩固,可能空不出时间了,对不起。” 如果迪士尼之行里没有他,不如努力提升分数,以后距离他近一些。 江承晦听出她的歉意,过于认真,只是一桩小事。 他说,“没事。” 他又说还有下次。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份不可告人的情愫,还是这些年里走走散散很多人。 池岛总觉得她和江承晦的关系很难一直好下去。 又或者真的不出现意外,就好下去,然后在平平淡淡的某一天,也会忽然断了联系。 同时,这样悲观的一面又与她不可一世的青春期相悖。 十八岁,在一起时的每个瞬间她都笃信这条路上能和他永远走下去。 就算世界被海水倾覆,他们也会在诺亚方舟上重逢,他叫出她名字,两旁都是雾蒙蒙的人。 可真是矛盾。 电话挂断,池岛彻底没了睡懒觉的念头。 洗漱,复习,吃饭,日复一日。 最后一天假期的下午,她不抱希望,拿着政治提纲。 在那间同江承晦一起待过的咖啡厅,一个人打发时间。 还想不想遇到他,她也不知道。 这两天在酒店大堂的图书角待到无人,在停车位前的便利店,坐玻璃前拿着一个饭团吃很久。 寻找江承晦,太明目张胆太刻意。 如果遇到,旁人随口来一句“见你待挺久,终于等到了啊”就戳破。 他问或不问,池岛都经不起。 “池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