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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没地儿。 而柳氏所说那表姐柳真要回的门,则是在老东门街尾,与柳家大宅所在的凤西街口,是隔着整个番禺老城遥遥相望。 早在柳真父亲,也就是柳弘之父亲迎娶继室之后,因那继室怂恿,柳家大爷一家就以家中人口多为由搬出去住了。 也既是说,苏沐棠明日要去的局,得绕好大一段路,她须得早些就寝,来日方才精神奕奕见人。 苏沐棠其实也清楚,她如今的身子大不如前,自她醒来过后,崔三曾表示她还需要施针一阵,却被她直接拒绝了。 而今背抵薄衾,心口却是隐隐作痛,起身服用了一颗她在军中常备的止痛丸,这才稍微好受些。 实际上,这样的药丸,她今日已经服用好几粒了。 临睡前,苏沐棠提醒自己,次日赶局务必也得带上。 哪知旅途劳顿,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阿兰姑姑过来喊人,苏沐棠这才醒转。 苏沐棠甚至来不及梳一个稍复杂的发髻,挑选一身合乎礼节的衣裳,一身红装,马尾高束,踩蹬扯缰就去了。 若是从前,至多不过两刻钟,她便能骑到目的地,今日却是用了将近三刻钟,才勉力支撑到了老门街头的宅子。 苏沐棠自报家门,门房一听是姑奶奶的独女,忙殷勤地接过缰绳,栓上马后,亲自将人送到招待宾客的鸿运堂。 虽然错过了同姊妹家说话的时候,好歹算是赶上席面了。 男女隔着一道屏风分席而坐,苏沐棠径自去了女宾那边,她来的倒也不算晚,才刚上了几道冷菜,白玉水晶rou,清凉白切鸡,山药杏鲍菇素烧鹅,沙姜蒜蓉猪手,都是番禺的特色菜。 苏沐棠坐下,还未自报家门,就有眼尖的看到了,“沐棠表妹路上是如何过来的。我叫管家听着动静,好让我亲自去迎你,倒是给他躲懒了。” 苏沐棠看了一眼说话之人,见她圆溜溜的眼睛,巴掌大的脸,细细的眉毛,挺翘的鼻,看年岁倒是和她差不多大,又拿的是主人家的款,却并未着红衫,想来是今日回门主角柳真的meimei柳媛了。 苏沐棠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柳媛jiejie,我是骑马过来的,昨儿睡过头了,今日起得晚了些,怕误了时辰就没有乘坐马车。” 在做的小姐,都没骑过马,一则是番禺不尚骑射,二则是家中父母不让,说是不显得文雅。 也因此自打苏沐棠一提骑马,便有人眉头一皱,面上挂着一丝鄙夷。 可当这人抬眸,看清苏沐棠的面目却有些呆了呆,目如画明艳,气如松柏高华,姿态似翠竹挺秀,眉宇间更是一股自如洒脱的风流之态。 这时,一个才五六岁,梳着双丫鬓的孩童,红扑扑的脸蛋子一颤一颤地,抢先说道:“表姐你真好看。” 这个年岁,不用想,应是三舅舅家的柳頻了。 剩下还有几个,苏沐棠扫眼一看,就对上一个面若银盘,眉染远山,体态婀娜,服饰考究,唯一缺憾是眼睛过小的女子有些诧异地道。 “啊呀,没想到沐棠表姐,竟然如此貌美,我突然有些理解,为何姑父他是一个负心汉了。 自古哪有才俊不风流的。 沐棠表姐,姑父是不是很俊美呀?所以你才长得这么美……将来也定能找个美夫婿……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这般没脑子,苏沐棠只稍微一想,就知道是娶了扬州盐商之女的二舅舅柳元跃之女柳青了。 苏沐棠垂下睫毛,不予理会,却是听得柳媛在骂,“好端端的你提那个晦气人做什么?还口口声声姑父叫得亲热,也不怕闪了你舌头?” 柳青面色一沉,带着几分倔强:“我不过就事论事,表姐比姑母还要美上三分,那姑父得多俊啊。 ” 柳媛恨铁不成钢地道:“叫你不说,你还非要说,看把你能的,你若在说一句,今儿你就请早些回去。没得因你一个人,扫了大伙的兴致。” 转头柳媛又对沐棠解释,“沐棠meimei,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她这人脑筋有问题,还甚是固执,若不是自家姐妹,我现在就把她轰出去了。” 柳青心道,呸,还一家人,一家人连个实话也不能说。 实际上也有些冤枉了柳青,柳家的小辈并不知道柳氏是诈死回来的,也不知道苏沐棠与他父亲决裂的事,只依依稀听过长辈说,姑母是因为姑父要纳妾,这才回的娘家。在柳青看来,这有些小题大做了。 然柳媛作为柳弘之一母同胞的meimei,自然知晓个中隐情。 苏沐棠与柳媛并不熟悉,她与在坐的各位实际都不熟悉,却没想到柳媛竟是比她还要义愤填膺,于是苏沐棠抬眸看去,朝她淡淡一笑,以表谢意。 柳媛这才想起什么来似的,当即拍自己一脑门,“哎呀,你们看我,都忘记替沐棠表姐介绍了。”又指着苏沐棠下首的rou嘟嘟小女孩道:“这是三伯家的頻頻meimei。 ” 最后指向余下的几人一一介绍,皆是今日回门宴主角柳真的闺中密友,苏沐棠不感兴趣,只朝每个人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了。 最后,柳媛面色一沉,指着苏沐棠对面刚说错话的女子道:“这位便是二伯家的柳青表妹了。” 柳青瞬时撇开脸,显然是心里有气,然苏沐棠却是十分大度,亲自斟茶代酒,举起杯盏点了一圈,“沐棠大病初愈,饮酒不得,这厢以茶代酒,敬各位jiejiemeimei,往后还请关照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