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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崖总说不懂他为什么非要习武,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习武呢? 他这双手,曾经细白如霜,拿了一辈子的笔杆子,多少精彩绝学自他手中流出,可如今,却整日新伤覆旧伤。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何,或许,是在跟什么较着劲吧…… 眼看着夜已深,梁衍净手之后便去床上歇息了。 眼下还在春头上,夜里气温不高,正适合入眠,可梁衍每每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今夜,又是如此。 一闭上眼,那人清晰明媚的眉目便全都入了他的脑子里,令他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辗转反侧许久,梁衍终究还是坐了起来。他抬眸看向窗际,今日是明亮的弯月,皎洁的月光落在地上,仿若一层银霜,甚是好看。 梁衍却落入一抹叹息。 乔婉,为何,我总是忘不了你! 盯着月光沉思许久,梁衍终究还是拿了衣袍起了身,一个人乘着月光独自去院中练剑。 月色下,梁衍剑出如龙,招招都带着发泄般的狠劲,仿若要刺破苍穹一般。 麻木的练了许久,直到累的全无力气,他才一把跌坐在地上,松了剑柄,五指紧攥,一拳砸在地上。 半晌后,直到一滴泪自眼角跌落在地上,弹出一阵清灵的声音,他才失神般猛地起身,捡起长剑,胡乱擦了擦眼睛,转身回房而去。 远处廊檐下,林崖一身白衣,看着他回房之后,轻叹一声,方才转身也回了自己房中。 练了剑之后,梁衍整个人都疲惫了许多,几乎是倒床便有了困意。 倦意涌上心头,梁衍很快便睡着了。只是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 他又做了梦,梦见当年他位及丞相,朝臣都来给他的夫人贺寿那日。 明明是喜宴,却成了丧宴,他的夫人乔婉竟然趁他不在,偷偷与皇上厮混在了一起。 当日他愤怒不可遏,向皇上动了手,而后便被打入狱中。 再后来,皇上派人过来让他将夫人让出,言明这样便可保他无罪,甚至出狱后他还能继续当他的丞相。 梁衍终究是没有妥协,他饮下了御赐的鸠酒,了解了余生。 再醒来,却没想到竟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他才十六岁,刚经历了失母之痛,一个人正孤苦无依的靠着给书社抄书为生。 那时刚重生的他,除了震撼之外,更多的却是恨意。 他恨那被他满腔真心以待却抛弃他的女子,他更恨那被他一手辅佐登上皇位却夺他妻子的天子。 他将那二人视为知己,挚爱,一生最重要之人,岂料他们竟双双负他,令他成了这天底下最痴傻可笑之人。 其实他早就有所耳闻,他的夫人嫁给他,鼓励他入仕,不过是想借着他的才华上位罢了。 当年她兄长春闱路上客死他乡后,乔家便没了男丁,出头之日无望。乔婉虽有学识,却无法入朝做官,唯一的办法便是借助他人之势。 而他就是那个被她选来踏脚之人。 可笑他总以为她鼓励他入仕,助他上位,纯粹是出于夫妻之情。没成想,到头来什么都是假的,果真只是为了她的一己私心。 偏偏他还总想着,总有一日他一定会爬上巅峰,让她满足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一品诰命夫人的位置都无法令她满足,她想要的,竟是皇后之位,甚至不惜用臣妻的身份去勾引皇上…… 而皇上,竟然也在肖想他的夫人! 奇耻大辱,永身难忘! 重来一次,梁衍决定势必要将当初的一切都讨要回来。 在攒够银钱后,他曾去过一次鄂县,也见过乔婉。 十四岁的乔婉虽说有些稚嫩,但才气已然显露,不出意外,长大之后必定是一代才女。 梁衍曾故意托人前去她家装作提亲之举,试探口风。遭拒之后,他特意让媒婆问其缘由。 对方回过来的话是,等她兄长这次进京高中后,她乔婉以后肯定是要嫁给王侯贵族的。 这话梁衍一听便懂,他本是以书香门第的身份去提的亲,按理说门当户对,可谓良配。 但乔婉野心勃勃,果真是看不中这等身份。 原来,她老早便有攀龙附凤之心。 怪只怪当年他太过单纯,以至于着了她的道,被她耍的团团转。也算是他自个儿眼瞎,识人不清,活该罢了! 不过这一世,他是决计不会再入这圈套了。 自鄂县回来以后,他便再也没去找过乔婉。上辈子,他能登上丞相之位,乔婉助他良多,但这辈子,他想靠自己的筹谋。 至于乔婉,且行且珍惜吧! 毕竟夫妻一场,午夜梦回,他虽恨不得一剑刺死她,但他也知道,他怕是下不了那个手。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三年来,他每每一闭眼,总能浮现出她那张绝美的容颜,折磨得他夜不能寐,唯有疲惫到极致时,他才能倒床歇下。 如今三年过去了,他竟还没能将她彻底忘记,甚至再一次梦到了前世之景。 梁衍有些不懂了,为何她都那样对自己了,他怎么还是放不下她? 难道非要他亲手杀了她,才能彻底断了这执念吗? 第3章 招婿 乔婉自打醒来以后,在家歇息了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