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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也当我把欠他的债还了。” 何娣:“你没借高利贷吧,陈兄弟,房子抵了没?话说你有房子吗?” 陈戈峰:“银行卡给你得了。” 何娣:“给我有什么用,我银行卡多的是,上个月有个推销的小伙子还免费送了我两张。” 陈戈峰:“密码是你生日。” 手腕的经脉顷刻酥麻过电,她倏尔握紧,消解麻意。一会儿后,她连连啧了几声:“你现在是越来越会撩妹了,我都心动了好几回。” 他不搭腔,自顾自地讲:“你生日快到了吧。” 何娣:“嗯,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了吧,我可能要回趟老家。回我们村看看陈女士。” 陈戈峰:“我跟你顺个路。” 何娣手臂搭在浴缸边上,豪侠壮气地说:“你顺个头啊,我才跟你谈恋爱,你想干嘛?我才不要结婚,然后变成妇女,老子还要去拯救世界的。” 陈戈峰:“你去,我支持你。” 何娣没被冷刀刺,反而被他塞了把软棉花。她气焰消下去,这才正经问他:“你要见我妈干嘛?” 陈戈峰:“不干嘛,去看看你是被什么样的人养大的。” 家庭就像是掩住身体私密部位的一块布料。在外面光鲜亮丽刀枪不入的人,却有一个残破,甚至肮脏不堪的家庭,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何娣想起一些往事。她是被什么样的人带大的。 整日醉醺醺,有暴力倾向的老爹,胸无点墨,泼妇性格的陈大梅… 何娣抿了下唇,把额边湿发往耳后扒拉,低下眼睛:“没啥好看的,我就是普通单亲家庭养大的,村里娃。” 陈戈峰:“这么巧,我也是。” 何娣笑了两声,心里面被揪起来的那一小部分不觉间松了下去,又幻化进平静无波的水面:“其实,我爸有点家暴倾向,小时候被他打过挺多次的,后来长大了,我好像也有点被传染了,喜欢动手不喜欢动口……” 他半开玩笑地说:“那我今后不是很危险。” 何娣看着水珠竖流的墙壁,打趣:“嘁…” 陈戈峰:“遗憾没有早点认识你。” 何娣嘴角一弯:“早点认识我怎么样?” 陈戈峰:“早点认识,好锤你爸。” 何娣大声笑出来,密闭的浴室回荡笑音,久久都不散,她半天才说话:“你挺拽啊,兄弟,还敢锤我老子。” 他笑着,嗯了一声。 何娣:“喂,如果我不想结婚,你有一天会不会跟我分手啊。” 陈戈峰:“分手了,把你便宜给别人,不可能。” 何娣已经笑眯了眼睛,浴缸里明明没放香水精油,沐浴露都没有,她却闻到空气中满满都是花香甜香,要爆炸般的高浓度强密度充斥着整个空间。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便宜,我很金贵的。” 陈戈峰:“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何娣还沉浸在刚刚那个话题中,被他一下扯到另一个频道,有点不适应地说:“…喜欢…车?” 陈戈峰似乎在思考:“嗯…” 何娣:“你是不是要送我生日礼物啊?” 陈戈峰:“嗯。” 何娣的手臂贴在浴缸沿上,前后来回慢蹭:“如果是生日礼物,送点儿小礼物就行,好看的,可爱的那种。” 陈戈峰微微挑眉,疑惑:“你喜欢那种礼物?好看可爱的?” 总感觉跟她平常的样子不太搭,她应该说,喜欢五香瓜子啤酒卤味,再配个火红外壳的重机车,就够劲儿了。 何娣:“我…其实不怎么喜欢,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往那方面想。我几个闺蜜的男朋友都送这些的。” 陈戈峰:“你还有闺蜜?女的?” 这问题问的,太恼火了。 何娣:“……所以你是被我身上的雄性荷尔蒙吸引才喜欢我的吧。” 陈戈峰笑着咳了两下,一本正经:“不是,是雌性荷尔蒙。” 何娣有意刺他,回怼道:“哦,那你搞错了,我没这种东西……” 陈戈峰:“有。” 浴缸里的水有些凉下来了,何娣抱着手臂问他:“在哪儿呢?” 他压低声音,磁哑的共振冲击她脆弱的耳膜:“哪儿都是。” 话音刚落,何娣拉远了手机,用小指头猛地转了几下耳洞,又挠了挠耳后的皮肤:“你真麻死了,还好是打电话,你要是在我耳朵边上说,这么痒,看我不给你一哈子。” “这不是情趣吗?” 这个如此学术味道的词语一出来,何娣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她如抓到关键证据的侦探般,向他发问“……你跟谁学的?” 陈戈峰停了半拍,回道:“网上学的。” 何娣冷冷哼声:“哦,那你刚刚讲的也都是网上学的?” 土味情话最让人难受的不仅仅是因为它土气油腻。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它是借的别人的话,而不是自己发自内心的。 它可以被无数人说出口,它是烂大街的情话,不是独一无二,而身处爱情的人最忌虚假。 陈戈峰:“不是。只有这个是学的。” 何娣:“…” 陈戈峰:“我截图给你。” 没一会儿,何娣收到一张截图,日期甚至是去年冬天的。她扫了几眼,上面说的追女秘诀也都是过时的很概念化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