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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是还过得去,而是相当的有意思吧?”怪老头也不客气,直接走到面前的桌旁坐下了,将手里的东西也放在了桌上,又道:“宋娘子的善举,我可是有所耳闻啊,莫说这桑野镇内外,对宋娘子赞叹有加,便是江湖上,如今也随处可听到关于宋娘子的事情。” “那些不过是人们对我的谬赞,倒是让前辈见笑了。”宋清欢又拎着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 怪老头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才开口:“既是做了好事,就应该接受别人的夸赞,又哪里有所谓的谬赞一说?你这脾气,倒是有几分像宋远。他是不在意旁人对他的好坏评价,你是不在意别人对你的夸赞。” “人活在这世上,只要与旁人有过接触,自然免不得会得到旁人的议论,这些议论或好或坏,总归是由旁人来说,但是旁人的一两句话,于我而言,无非是无关痛痒的。难不成他们说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就是了?那倘若他们说我是好人,我是不是也应该将全部身家倾囊相送,如此才能坐实那好人的名声?”宋清欢唇角微微扬起,分明是最温婉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自有一番见识所在。 怪老头看着她,也笑了笑,“宋娘子莫不是未曾听过一句俗语: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有时候,这人说出的话,倒是比那刀刀见血的利刃更狠呐。每一个字,都有可能化成利刃,直直戳进心里。” 大半年不见,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小娘子,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冲动,也不似从前那般,非要刨根问底了。 “他们会说那些不好的话,无非是因为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尊重每个人说话的权力,但是这并不说明,我要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有些话啊,选择性的听听也就罢了。越是轻视我、想用言语将我击溃的,我越要活得更好,气死他们!”说完这话的宋清欢,皱了皱鼻子,越发的多了些许娇俏。 “嗯,你能这样想,很好。”怪老头又看向了默不作声的周行,“小郎君,你认为呢?” “阿欢说的话,自然有道理。”周行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满是戒备。 眼见着周行如此,怪老头只是摇了摇头,笑了笑,才开口:“宋娘子,我这赶了许久的路,也饿得不行了,不如,你给我做些吃的吧?” “前辈想吃什么?”宋清欢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看了看,心下也明白,两人是有话要说,且两人要说的话,还是不能让自己听见的,便也知趣的问道。 “太平燕。”怪老头说完,又打量着宋清欢,道:“宋娘子的厨艺,乃是一绝,想来这太平燕,对于宋娘子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自然算不得什么难事,”宋清欢点点头,又颔首道:“还请前辈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做。” 说完,她才带着姜半夏去了厨房,专门给两人留出了说话的地儿。 太平燕,对于她而言,确实不是难事,她也早就料到,今日会有人点这道菜,便是食材,也是提前买好的,如今只需要做出来。 “掌柜的,这太平燕,究竟是什么呀?”回到厨房的姜半夏,这才追问道。 “所谓太平燕,又叫做扁rou燕,是一道做法刁钻的吃食,与从前我做过的芙蓉鸡片有得一比。”宋清欢回答。 “竟是如此麻烦的菜肴么?这老头儿,还当真是挺能折腾,先前来的时候,要吃梅花汤饼,现在又要吃太平燕。”听完她的话,姜半夏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算了,来者皆是客,既然客人点名了要吃这道菜,自然是需要做出来的。你啊,就莫要再抱怨,乖乖的帮我。”宋清欢抬手,在她的脸上掐了一下,才说道。 “行吧,你要我做什么?”姜半夏这才敛了自己的情绪,看向了宋清欢。 “你暂时不需要做什么,我一个人来就行。” 宋清欢说着,拿出一块新鲜的猪后腿精rou,然后放在了砧板上,再拿了一根木槌,不停的敲打着那块rou。 看着她如此吃力的捶打着猪rou,姜半夏实在看不下去,又说道:“掌柜的,还是我来吧,我到底是习武之人,力气自然比你大一些。” “既如此,那你来。”宋清欢也不假装客气,直接将木槌递给了她。 本来自己以为,捶打猪rou和捶打鸡rou一样简单,所以便没有让半夏帮忙,但是真正上手之后,她才知道,要将这一大块猪rou给捶打成胶状的rou泥,究竟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 为了尽快做出太平燕,她也不需要逞强。 姜半夏接过木槌之后,又继续在那块猪rou上敲打着,在重力的作用下,那块猪rou,渐渐的便被敲碎,又变成了rou泥。 而半夏在捶打那猪rou的同时,宋清欢又往猪rou里加了些许的碱,以用来增加rou的黏性。 “半夏,在捶打的过程中,还要注意着,挑出猪rou里面那些细小的筋膜。”宋清欢提醒道。 “我知道啦,上次你做芙蓉鸡片的时候,教过我的。”姜半夏说着,又从猪rou里挑出一根又细又白的筋膜来。 捶打过后的rou泥,宋清欢拿过来,放在了案板上,然后又均匀的撒上了番薯粉,最后,用一根擀面杖将那团沾了番薯粉的rou泥,一点点的给擀开了。 擀到最后,那团rou泥,便变成了一大张薄能透光的rou燕皮。 --